東夷海島的安寧,如同被無形巨手攥碎的琉璃盞,猝然崩裂。
    那是一個本該風和日麗的清晨。陽光慷慨地灑在潔白的沙灘上,椰林搖曳,海鳥啁啾。牛全正叼著根草莖,得意洋洋地向幾個東夷婦人展示他新研制的“椰香烤魚秘制醬”,林小山則趴在巨大的“鎮海鯨骨舟”龍骨上,和老礁巖頭碰頭地爭論著某個榫卯節點的加固方案,唾沫星子橫飛。
    突然——
    “嗚——嗚——嗚——!”
    三聲凄厲悠長、穿透力極強的海螺號角,從島嶼最高處的了望臺炸響!那聲音尖銳得如同鋼針刮過耳膜,瞬間撕裂了所有的祥和。這是東夷人世代相傳、只有在滅頂之災降臨時才會吹響的“泣海螺”!
    整個寨子瞬間死寂,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驚恐與騷動!
    了望臺上,蘇文玉面沉如水,手中的星輝權杖正劇烈震顫,頂端那顆凝聚的星芒瘋狂閃爍,直指海天相接的遠方!順著她冰冷的目光望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遠方的天際線,不知何時已被濃重如墨的烏云吞噬。那不是尋常的雨云,而是一種翻滾著、仿佛有生命般的污濁鉛灰色,帶著令人心悸的壓抑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島嶼蔓延!烏云之下,原本碧藍的海水變得一片死寂的暗沉。更可怕的是,在那片不祥的灰暗之中,三個巨大而猙獰的輪廓,如同三頭從深淵中爬出的巨獸,正破開海面,劈波斬浪而來!
    為首一艘巨艦,通體漆黑如墨,船首并非尋常的撞角,而是一個昂首咆哮的青銅饕餮巨首,巨口獠牙畢露,閃爍著暗紅色的不祥符文。巨大的黑色風帆鼓脹如魔翼,帆面上繡著一個巨大的、扭曲的“聞”字圖騰,如同滴血的烙印!船樓高聳,旗幟獵獵,一股森然冰冷的肅殺之氣,隔著遙遠的距離,已然撲面而來!
    第二艘船略小,形制奇詭,船身覆蓋著如同鱗片般的暗綠色瓦片,船帆上繪著詭異的太極圖案,卻并非陰陽調和,而是混沌扭曲。船頭立著一個瘦高的身影,寬袍大袖,手持一柄拂塵,正是申公豹!他嘴角噙著一絲陰冷的笑意,目光如同毒蛇,遙遙鎖定了島嶼。
    第三艘船則顯得最為“正常”,卻透著一股精密的殺伐之氣,船身遍布箭孔和精巧的機關結構,船頭站著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銳利如鷹的書生——散宜生!他手中托著一個羅盤似的法器,正不斷調整著方位。
    “聞仲!申公豹!散宜生!”姜子牙臉色驟變,蒼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們竟追蹤至此!”
    “是…是那些章魚觸手的大船!”余寶失聲叫道,臉色煞白,前幾日的輕松蕩然無存。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恢復生機的東夷寨子。孩童的哭嚎,婦人的驚呼,戰士握緊骨矛卻抑制不住顫抖的手……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
    “慌什么!”蘇文玉的聲音如同寒冰碎裂,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她一步踏上了望臺的最高處,星輝權杖重重一頓!嗡!一圈肉眼可見的、帶著安撫力量的星輝漣漪蕩漾開來,勉強驅散了部分恐懼的陰霾。她目光如電,掃過下方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女王威儀:“海巖頭人!林小山!牛全!”
    “在!”海巖頭人立刻上前,眼神雖驚懼但更多的是決絕。
    “啊?俺…俺在!”牛全一個激靈,差點把醬料罐子摔了。
    林小山也從龍骨上跳下,眼神凝重:“女王吩咐!”
    “你三人,速乘‘飛魚梭’(一種東夷最快的偵察小舟)!潛入那片黑云邊緣海域,給我看清楚!”蘇文玉的語速快如連珠,“敵艦數量?主攻方向?有無妖法異動?特別是那申公豹的船!我要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毒藥!一炷香內,必須返回!不得戀戰!”
    “得令!”海巖頭人毫不猶豫,轉身就沖向停泊著幾艘細長梭舟的小灣。
    林小山一把拽住還在發懵的牛全:“胖子!別愣著!你的鼻子靈,說不定能聞出點妖氣!快走!”
    三人如同離弦之箭,沖向海邊。海巖頭人親自操槳,林小山和牛全手忙腳亂地跳上那僅容三四人、形如柳葉的“飛魚梭”。小舟如同有生命的游魚,悄無聲息地滑入水中,借著岸邊礁石的掩護,朝著那片翻滾的死亡烏云疾馳而去。
    看著小舟消失在海灣入口的礁石后,蘇文玉深吸一口氣,轉身,聲音響徹整個寨子:
    “姜尚前輩!”
    “在!”姜子牙肅然應道。
    “請您即刻于寨前灘頭,以‘海石’(島上特有的一種磁石)為基,布下‘迷蹤八卦陣’,遲滯敵寇登陸!范圍越大越好!”
    “領命!”姜子牙二話不說,拂袖奔向沙灘,幾名精壯戰士立刻扛起準備好的特殊石塊緊隨其后。
    “霍去病!程真!”
    “末將在!”霍去病按劍上前。
    程真無聲地站到他身側,青鋒劍已握在手中。
    “霍將軍,你統領島上所有善射之士,攜帶火箭、毒箭,埋伏于東側‘鷹嘴巖’!待敵艦進-->>入射程,聽我號令,專射其船帆、舵樓!程真,你為鋒矢,機動策應,專斬登岸之敵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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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霍去病眼中戰意燃燒,立刻點兵。
    程真微微頷首,身影一閃,已掠向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