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軒內堂的電鉆聲驟然停下,空氣像被凍住了似的——服務員握著電鉆,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眼神躲閃著看向馬守業,語氣里滿是猶豫:“馬……馬老板,這石頭里……什么都沒有,就是塊普通的石頭。”
“你說什么?”馬守業的聲音瞬間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推開服務員,手指摳著石頭上的鉆孔邊緣,指甲縫里沾了不少石屑。他左看右看,連石孔深處都要湊進去瞧,可里面只有灰蒙蒙的石芯,別說翡翠,連半點玉肉的影子都沒有。
“不可能!這不可能!”馬守業的聲音發顫,雙手用力拍著石頭,掌心拍得通紅,“金德康!你是不是跟宋志遠串通好坑我?這石頭明明是老坑料,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
金德康趕緊跑過來,陪著笑,手心卻攥出了汗:“馬老板,您可冤枉我了!賭石本就‘一刀窮,一刀富’,就算是同一個礦口的料,也有出不了玉的情況——您是老行家,這點道理您還不懂嗎?我怎么敢坑您啊!”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給服務員使眼色,讓服務員趕緊把電鉆挪到一邊,免得馬守業遷怒。
馬守業當然知道金德康說的是實情,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剛才還在宋志遠面前耀武揚威,現在卻花五百萬買了塊破石頭,這臉丟得太大了!他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西裝下擺,指節泛白,胸口劇烈起伏著,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早知道你這么執著,我剛才就該把硬幣拋遠點。”李高的聲音突然傳來,語氣平淡得像在聊天氣,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調侃,“你要是聽了我那聲嘆息,也不至于白白損失五百萬——這錢捐給敬老院,都能蓋個小花園了。”
宋志遠這才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差點笑出聲——原來剛才讓他拼命加價,根本不是因為石頭好,而是為了坑馬守業!他越看李高越順眼,心里琢磨著:這小子不僅懂風水辨玉,還這么“損”,跟他合作,以后肯定少不了樂子!他故意湊到馬守業身邊,裝作惋惜的樣子:“馬老板,真是可惜了——早知道這石頭不行,我就不跟你搶了,讓你白扔了五百萬。”
馬守業狠狠瞪了宋志遠一眼,又看向李高,眼神里滿是怨懟,卻不敢發作——他知道,現在再爭辯,只會更丟人。他只能冷哼一聲,硬邦邦地說:“不就是五百萬嗎?我還賠得起!倒是你們,撿了兩塊破翡翠,就以為自己是賭石大師了?”
話雖這么說,馬守業心里卻在滴血——五百萬雖然不算他的全部身家,可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這么打水漂,換誰都心疼。他拉著王大拿到角落,壓低聲音,牙齒咬得咯咯響:“王老師,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這石頭不行,還讓宋志遠跟我搶,就是為了坑我!”
王大拿皺著眉,眼神閃爍——連續三次,李高選的石頭,要么開出好翡翠,要么讓馬守業吃虧,這絕對不是運氣!他摸了摸下巴,語氣凝重:“馬老板,這小子不簡單,肯定懂辨玉的門道。我們不能再跟他硬拼了,得想個辦法,把損失補回來。”
“怎么補?”馬守業的眼睛瞬間亮了,抓著王大拿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有辦法?”
“有。”王大拿湊到馬守業耳邊,聲音壓得更低,“一會他再選石頭,我們還跟宋志遠搶,但是這次,你聽我指揮——我讓你停,你就停,別再像剛才那樣沖動,我們借他的眼光,坑他一次!”
馬守業趕緊點頭,眼里閃過一絲貪婪——只要能坑回宋志遠,就算再花點錢,也值了!
兩人剛商量完,就見李高走到一塊半人高的原石前,用手拍了-->>拍石皮,動作隨意得像在拍朋友的肩膀。宋志遠趕緊湊過去,拉著李高的胳膊,小聲說:“李高,馬守業肯定要跟我們搶,這石頭……”
“放心,讓他搶。”李高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就這塊,問價吧。”
宋志遠雖然疑惑,卻還是照做了,轉頭問金德康:“金老板,這塊多少錢?”
金德康這次不敢亂報價了,老老實實說:“宋老板,這塊也是老坑料,底價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