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一周,看向那些理事。
“我提議,立即啟動戰時最高軍事管制條例。將‘方舟’數據庫的所有相關資料、‘圣城火種’的所有人員,全部移交軍事委員會下屬的‘黑箱’項目組進行隔離保管。所有相關技術人員,也必須接受軍事管制,杜絕任何私人接觸。”
這番話,無異于公開奪權。
“我反對!”李巖低吼出聲,“我們的人,憑什么交給你們?”
“憑什么?就憑死了一個人!”玄武理事向前一步,與蕭明初隔桌對峙,“下一個是誰?十個?一百個?等到你的技術人員死光了,你拿著一堆無法解碼的數據有什么用?還是說,你認為只有你的人是人,科學院的專家就不是?”
惡毒的誅心之。
秦瑤的身體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她的空間感知已經鎖定了玄武理事周圍幾個支持者的微表情,他們在玄武理事發時,都露出了贊同的傾向。
局面,正在滑向最糟糕的境地。
蕭明初團隊因為技術員的死亡,陷入了自責和輿論的絕對被動。
“技術風險評估報告在事發后一小時已經提交。張博士的死亡,是信息沖擊造成的腦功能衰竭,并非外部攻擊。”蕭明初終于開口,他的話語沒有情緒起伏。
“一份你的人做的報告?”玄武理事反問,“誰能證明它的公正性?你的人現在既是運動員,又是裁判員。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
“我提議,就玄武理事的動議,進行表決。”一位理事立刻附和。
“附議。”
“附議。”
一盞盞燈亮起,數量很快就要過半。
蕭靈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佩槍上,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警告動作。
就在劍拔弩張,沖突即將爆發的時刻。
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嗓音,從首席的位置上傳來。
“都坐下。”
會議室里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四理事之首,青龍理事,一個從會議開始就閉目養神,仿佛與外界隔絕的老者,睜開了雙眼。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玄武理事的身體僵硬,但他還是不甘地坐了回去。附和的理事們也紛紛正襟危坐。
“金陵還沒到自亂陣腳的時候。”青龍理事的視線緩緩移動,最后停在蕭明初的身上,“蕭明初指揮官,會后,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下一盤棋。”
邀請。
在一個即將通過對蕭明初團隊極為不利的議案的時刻,一個私人會面的邀請。
玄武理事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會議室里,再沒有人提起表決的事情。
青龍理事的辦公室樸素到不像一個最高掌權者的房間。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有一排排的書架,和一個放在中央的棋盤。棋盤是木制的,上面的紋路已經被歲月磨平。
青-龍理事正坐在棋盤的一側,他伸手示意蕭明初坐到對面。
“會下棋嗎?”
“會一點。”蕭明初回答。
“那就好。”
青龍理事落下第一顆黑子。
沒有寒暄,沒有試探,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響。
棋局很快進入中盤。
蕭明初能感覺到,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游戲。隨著棋局的推進,房間里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他每一步的思考,都比平時要困難數倍。一股無形的磅礴力量,從對面的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空間,也壓在他的精神之上。
這不是能量攻擊,而是一種純粹的意志碾壓。
突然,青龍理事拈起一子,落在一個極其兇險的位置。這一步,是棄子,以一塊小小的區域,換取整個棋盤的主動權。
落子的瞬間,那股意志壓力陡然增強了十倍。
一個宏大的聲音,直接在蕭明初的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