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掂了掂手里的白菜,心里那點沒蹭到飯的火氣消了些。
他朝著吳碩偉的背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
“就一棵白菜就把我打發了,真是算計到家了。切,譚家菜有什么了不起的?還能有我那瓶陳年老酒香?”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物資相對匱乏。
城市居民的副食品供應主要依靠副食本定量購買——豬肉、雞蛋、豆制品等都需要憑票。
因此,像吳碩偉菜籃子里滿滿的魚肉蔬菜在當時屬于相當豐盛的配置,足以引起鄰里的注意。
而“譚家菜”是清末官僚譚宗浚的家傳筵席,以選料精、下料狠、火候足、做工細聞名,是當時四九城里頂級的官府菜代表,尋常百姓別說吃,就是聽說的都不多。
吳碩偉用“譚家菜”這個名頭,既能鎮住想蹭飯的閻埠貴,也符合傻柱官廚后人的身份。
……
沒多久,傻柱果然來了。
他沒空著手,提溜著一瓶用紙包著的酒,嘴里哼著京劇《沙家浜》的調子,腳步輕快。
一進門,就看見吳碩偉把屋里唯一的方桌擦得干干凈凈,趙麥麥正在旁邊把一雙雙筷子擺得整整齊齊。
“柱子來了。今晚就麻煩你了!”吳碩偉抬頭招呼。
“得嘞!”可能是一聲‘柱子’讓他覺得被尊重了——平時大家可是都叫他‘傻柱’的,哪怕是棒根也只是叫‘傻叔’。
把酒往桌角一放,發出“當”的一聲悶響。
他卷起袖子,連口水都沒喝就一頭扎進了廚房。
“菜都切好了?行,看我的吧。今兒保準讓你們吃舒坦了。”
廚房里很快就響起了菜刀和砧板碰撞的“梆梆”聲,接著是熱油“刺啦”一聲的爆響,濃郁的蔥姜香味兒立刻竄滿了整個屋子。
趙麥麥看著廚房里那個忙碌的背影,小聲對吳碩偉說:“傻柱這人雖然渾,但這手藝是真沒得挑。”
吳碩偉點了點頭,心里也挺踏實。
他轉頭看向坐在小板凳上的何雨水,小姑娘一直低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拘謹。
“雨水,別坐著啊,想吃什么就跟你哥說。”
何雨水抬頭看了看吳碩偉,又扭頭望了一眼廚房,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碩偉哥,我……能吃飽就行。”她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補充道:
“王主任找我談話了,她說,以后我傻哥每個月必須給我十塊錢生活費。要是他不給,就去軋鋼廠告他,讓他工作都保不住。”
吳碩偉眉毛動了動,知道這是自己之前托人辦的事起了作用。
廚房里的切菜聲停了一下。
傻柱顯然聽到了,但什么也沒說。
很快切菜聲又響了起來,只是節奏亂了些。
菜很快就上齊了。
紅燒肉燒得紅亮軟糯,油光锃亮;
一條清蒸魚,身上鋪著細細的姜絲和蔥絲;
還有一盤剛出鍋的蝦仁,配著翠綠的豆子,熱氣騰騰。
這些菜在平日里,都是過年才能見到的硬菜。
三人圍著桌子坐下。
“曉娥,生日快樂”
“曉娥姐生日快樂”
“婁小姐,生日快樂”
三人舉杯向趙麥麥道賀,當然兩個男的是白酒、倆女的是趙麥麥簽到得來的‘果粒橙’果汁。
“謝謝嘻嘻謝謝大家今晚你們不醉不歸我醉了也必歸干杯!”
四個年輕人就天南地北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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