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她便夢見父兄入獄,宋南風納妾,小妾為逼她和離,說害死她父兄的人就是宋南風!
那夢境太過離奇,宋南風滿心滿眼都是她,怎么可能納妾?父兄才立功升職,官途順坦,茗嫻也就沒將那怪夢放在心上,孰料短短半月,父兄突然入獄,宋南風真的納了妾,更可怕的是,這妾室的臉容竟和茗嫻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心月依禮給你敬茶,你卻不接,給誰擺臉子?”
宋南風的低嗤聲拉回了茗嫻的思緒,茗嫻壓下驚詫,用巾帕遮掩發抖的指節,接過茶盞,勉強淺飲一口。
五歲的小少爺明堯也被嬤嬤帶了過來,他一進門便甜甜的喚了聲娘親,瞄見父親,他又立馬止住笑,恭敬的給父親行禮。
下人奉上茶盞,明堯接手奉給月姨娘。豈料茶盞歪斜,茶水灑落她手背,心月被燙得驚呼出聲,下意識松手,茶盞瞬時碎落在地!
明堯小臉煞白,“姨娘您沒事吧?”
宋南風驀地起身,狠踹明堯一腳!明堯沒個防備,一個踉蹌跪倒在碎片之上,痛得明堯渾身直抽搐,慘呼出聲。
茗嫻迅速沖過去抱起明堯,但見鋒利的碎片已然刺入他膝蓋,扎破兩處,鮮血橫流!疼痛難忍的明堯倚在母親懷里痛哭失聲,宋南風那皺起的眉峰只余煩躁,并無一絲憐惜,
“讓你敬茶,你卻故意燙傷你姨娘,還有臉哭?罰跪一個時辰!”
茗嫻緊抱著疼得渾身發顫的明堯,急切提醒,“明堯的膝蓋還在流血,得立即請大夫包扎,若在這時罰跪,他這條腿怕是要廢了。”
鮮血已染紅明堯的衣褲,他噙著淚嗚咽,不敢再哭出聲,宋南風始終不為所動,“犯錯當罰,不能因為他年紀小就姑息溺愛!”
眼前的男人五官未變,但他的面相卻逐漸陰狠,茗嫻忽覺宋南風好陌生,為何她父親一入獄,他就性情大變?又或者說,從前的他只是在偽裝,今日他才揭開真面目?
心月水眸微轉,近前勸說,“二爺,我相信明堯不是故意的,他應該只是失手而已,這點小傷不打緊,我涂些燙傷膏即可。我才進門第一天,若是起沖突,不吉利。您給我個面子,就別罰明堯了吧!”
究竟是明堯失手,還是心月做戲?答案顯而易見,宋南風在官場浸染那么多年,如此拙劣的把戲,茗嫻不信他看不出來,但他卻堅持處罰明堯,分明是介意明堯非他親生,加之趙家出事,他才放肆在借題發揮,發泄私怨!
這筆賬,茗嫻必會與宋南風和心月清算,但現在她得立即帶明堯醫治腿傷。
茗嫻毅然抱起明堯往外走,同時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為孩子清理包扎傷口,但因傷在膝蓋關節處,明堯稍稍一動便疼痛難忍。茗嫻見狀,心疼得直掉淚,明堯抬起小手,笨拙的為母親擦著淚,
“娘親,孩兒是男子漢,不怕疼,您別哭。”明堯無視腿傷,抬手不斷的比劃著端茶的動作,“孩兒若是端緊茶托,扶著杯壁,可能就不會燙傷姨娘,不會惹父親生氣了。”
這一幕看得茗嫻下巴微顫,當年她清白被毀,郁郁寡歡,宋南風溫柔又有耐心的治愈著她的創傷,茗嫻心生感念,借用娘家的權勢和人脈助他平步青云,年方二十四,宋南風已升任三品刑部侍郎!
然而官職越高,他對茗嫻和孩子的態度就越冷淡。實則茗嫻心里明白,他所謂的政務繁忙,為父當嚴都是借口,不論明堯如何卑微討好,宋南風始終介意他不是親生骨肉。
從前她總擔心鬧大了會戳傷明堯的自尊,一直忍氣吞聲,可父兄入獄,宋南風納妾,虐待明堯,近日所發生之事皆對應了茗嫻的那些碎片夢境!
若那是預知夢,那她父兄入獄便是被宋南風謀害,此后宋南風縱容懷了身孕的心月害死明堯,也將應驗!她若再繼續忍耐,父兄和明堯都保不住!
既然宋南風佛口蛇心,那她就不該再被他的虛情假恩所束縛。拯救家人唯一的辦法,便是母親所說的,揭開明堯生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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