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茗嫻慢悠悠過來,彼時老夫人已然回了屋,正坐在羅漢床上等著她,她一進門,老夫人便冷著臉將鞋墊甩給她,
“這就是你孝敬我的鞋子?說是多么貴重,鞋墊里卻藏著小人,茗嫻,我這個老婆子哪里對不住你?你竟如此黑心,想要我的命!”
茗嫻不明所以,“什么小人,我不明白婆母的意思。”
老夫人本就頭疼,氣得懶得多,心月遂將此事略略概述了一遍。
茗嫻聽罷只覺可笑,“我若真有害人之心,又豈會將小人放在自己親手送出的鞋子當中?”
“因為這是夾在鞋墊當中的,很難被人發現,若非孟姑問卦發現異常,這事兒還沒人知道呢!姐姐您可是大家閨秀,居然會做此等陰毒之事,白瞎了老夫人對你的疼愛。”
心月憤然數落著,茗嫻靜靜的聽她唱戲,“凡事皆有動機,無冤無仇的,我為何要用這種方式謀害婆母?”
“定是因為婆母一直催著你生孩子,說你們趙家沒落了,你懷恨在心,所以才對婆母下手。”
心月想當然的猜測著,老夫人的腦仁一陣陣的疼,顫抖著手指著茗嫻怒罵,
“我說的皆是事實,縱使你們趙家遭難,我兒子也沒有休了你,你居然敢用這種陰招害我?天底下怎會有你這般歹毒的兒媳?”
面對她們的指控,茗嫻并未驚慌失措,只沉聲申明,“婆母,這雙鞋子出自繡珍閣,并未我所繡,我哪有機會作祟?”
老夫人撇嘴恨斥,“鞋子是你拿回來的,我穿了鞋子之后便開始生病,鞋子并未經過其他人的手,不是你還能是誰?”
宋南風才從刑部回來,過來看望母親,就聽到屋內爭執不斷,“何故吵嚷?”
老夫人一看到兒子回來就開始哭訴,“南風,你總算是回來了,瞧茗嫻干的好事,她要害死我啊!”
老夫人率先告狀,茗嫻也不搶話,只冷眼看她控訴。
宋南風聽罷,轉首望向茗嫻,長眉緊鎖,“鞋墊確實是你帶回來的,你怎么解釋?”
“我只是將鞋子從繡珍閣帶回來,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我不可能有動手腳的機會。”茗嫻否認得十分干脆,她的眼神堅定無波,不像是心虛的模樣。
心月立在老夫人身邊,為氣息不穩的老夫人順著背,“興許是姐姐指使繡珍閣的人,在納鞋墊的時候動的手腳。”
“那就把繡珍閣的人叫來,當面對質!”茗嫻無所畏懼,堅持要求對質,宋南風這才下令,將繡珍閣的掌柜和做鞋的繡娘請來。
薛掌柜到場后,與繡娘蘇氏仔細對比那鞋墊,一眼便看出問題所在,“宋大人,宋夫人,這右腳的鞋墊是我們的,但左腳的鞋墊并不是。”
乍聞此,老夫人驚得瞪大了雙眼,“你說什么?這兩個鞋墊的圖樣一模一樣,有什么區別?”
“先前有人仿制我們繡珍閣的鞋子,賣了高價,我們發現之后,便定了個規矩,在每個鞋墊間做出特殊的標記,每一位繡娘所做的標記并不相同。”
蘇氏接口道:“我常用的標記便藏在這右下角的花瓣之中,其中兩片花瓣有波浪紋的缺口,其他花瓣則是圓潤形狀。
這右邊鞋墊的花瓣的確出自我手,左邊的雖然繡法相似,但并不是我繡的,這藍色的線和我用的也不大-->>一樣,深淺有區別,且這鞋墊剪開之后,里面的五層貼布也不一致,我們漿鞋墊,用的都是統一的布料,不可能兩雙鞋墊分開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