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三田他們在西伯利亞作戰多年,也從未見過十萬級別的潰兵,更沒有見過這群潰兵會對整個沿路村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
他,李老頭和鄭一娘乘坐的十噸級氫氣飛艇,飛得很高,大約已經到達四千米高度。
放眼望下去,沿途的美國村落都在燃燒,到處都是煙柱直沖天際。
邱三田心里非常清楚,下面究竟會是怎樣的場景,他低聲問鄭一娘和李老頭,“我們是否要快速進軍,殲滅這股潰軍?”
李老頭和鄭一娘同時搖頭。
李老頭抬頭看著邱三田,輕聲說道:“心軟了?”
邱三田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出賣了他的想法。
“唉!你還是不懂什么是戰爭,什么是真正的仁慈啊”,李老頭嘆息道。
邱三田抱拳,“請您教我!”
李老頭再次看向下方的濃煙滾滾,看著云層都有些被染成灰色,忽然大聲說道:“長治久安,民生才能安穩!可沒有經歷過痛苦的民族,或者長期對外族施加痛苦,卻從不被真正懲罰的民族,骨子里會有一種傲氣,這種傲氣會遺害很久,會給后面的統治帶來極高的成本。”
鄭一娘看著下面的潰軍,“一切都是因果,當我們選擇踏上北美洲就注定會和美國人硬碰硬!現在是國戰,只能講君子之仁,容不得婦人之仁!”
李老頭點頭,“君子之仁,是蕩平天下,然后施加仁政!婦人之仁,會給統治帶來無窮麻煩,救得了現在,可會毀了將來!”
邱三田點頭,他開始有些理解,他嘆息道:“浮生皆螻蟻!”
李老頭卻說的更直白:“美國人對于土地有著天性的貪婪,他們選出了議員和總統,然后這些人制定了不斷西進和,滅亡印第安人和進攻我們的計劃。他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今日美國的國運是他們最終的選擇!國運如長河,浮生皆泥沙,長河與泥沙,與潮同生,與潮同滅。”
鄭一娘拍了拍飛艇的船艙窗臺,她轉身對邱三田,下達命令:“邱三田你想一想,如果我們敗了,美國人會怎么對待我們?現在是國家戰爭,軍人最大的責任就是爭取勝利,并為國家太平做出自己最大的貢獻!傳我命令步兵和潰兵尾部一直保持一公里距離,不斷驅逐美國潰軍東進。同時,騎兵從南部繞行,殺崩任何南逃之敵,不可讓他們前往孟菲斯方向,與孟菲斯守軍合兵!”
邱三田敬禮,大聲回答道:“諾,我立刻派人傳達。”
他轉身時,整個人變得無比嚴肅和威嚴,他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今日,如果敗的馬祖軍,那美國人會像對待印第安人那樣對待所有人,屠殺,劫掠,強暴,將孩子帶走餓死和累死在孤兒院,所有的不幸都將落在他們的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黃河,如果那奔涌的黃河水是國運,那他邱三田只是黃河水里的一粒沙,與國同在,與國同存。
軍人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拿出自己的生命,拋棄一切情感,為國家和民族爭取最大的利益!他是軍人,必須忘掉自我,一往無前。
與此同時,牛野和趙大突然一改往日冷靜對壘的戰略,開始在孟菲斯南部的戰線上開始瘋狂炮擊,并不斷向前延伸壕溝。
一八二四年七月二十日,晨霧尚未散盡,孟菲斯以南數十公里的戰線被驟然點亮。中華國媽祖軍的炮群從掩體后齊鳴,重炮與臼炮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火網,彈道在熱浪中劃出蒼白的弧線,落地處泥土與木石騰起,硝煙像潮水般推向前沿。短暫的靜默后,前沿觀察哨報告:敵軍塹壕一線多處起火,通信道路被炮火切斷,指揮所與前哨之間的聯系開始變得支離破碎。炮擊的節奏由疏轉密,再由密轉穩,像一面無形的巨墻,緩緩碾過田野與灌叢。
炮聲未絕,十萬名媽祖軍戰士在壕溝與胸墻間起身,步伐整齊而堅定。軍號低沉,戰鼓沉沉,紅色金龍的軍旗在硝煙中獵獵作響。
前排士兵以排槍與刺刀開路,工兵緊隨其后,鐵鍬與鎬頭在焦土上翻飛,壕溝如黑色的脈絡,一寸寸向前延伸。每推進一丈,便有一道新的胸墻壘起;每越過一道鐵絲網,便有一座新的火力點睜開通往后方的“眼睛”。戰線像一條緩慢呼吸的巨蟒,在麥田與林帶間蜿蜒推進,將壓力層層疊加到美軍陣地上。
整個白天與半個夜晚,推進與挖掘交替進行。美軍依托既設陣地頑強抵抗,炮火與buqiang彈在壕溝上方織成致命的網,但媽祖軍以“步步為營”的節奏化解每一次反擊:一側佯攻吸引火力,另一側則以密集火力壓制,工兵趁機前推“蛇形”交通壕,把戰壕的前沿不斷向前“喂”出新的土堤與射擊孔。夜幕降臨后,火光依舊,鐵鍬聲與口令聲在壕溝間回蕩,新的掩體與danyao箱被迅速安置到位,戰線在黑暗中繼續生長。
戰線各處都能見到求援的美國騎兵疾馳而過,馬鬃在風里揚起,軍靴踏碎水洼。后方的后備隊被不斷抽調入前方的壕溝區,補充兵員與danyao在泥地與火網間穿梭,軍官的呼喊被炮聲撕扯得支離破碎。前沿的壓力像漲潮的海水,一波高過一波;補給線被拉長,通信被干擾,預備隊消耗得越來越快,陣地在持續的擠壓下發出低沉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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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南線的推進并非孤立。他們在配合密蘇里河上游的戰役,牛野與趙大正按既定協同展開牽制與突擊,切斷對方沿河北上的通道,逼迫其預備隊與物資全部轉向南線。
南線會以持續的炮擊與穩步推進捆住對手的手腳,北線則以機動與突擊驅趕徹底破壞美國核心地區的穩定,二者相互咬合,目標只有一個。
堅決不許這里的美軍抽調兵力北上,去增援美國五大湖地區。
南部戰線在七月的熱風中延伸,像一條繃緊的繩索,死死勒住了對手的戰略咽喉。
同時,東線戰場,五萬陸軍和兩支海軍艦隊開始沿海快速移動,他們不斷攻陷整個美國沿海的城鎮,要么投降,要么在炮火和燃燒彈中毀滅。
牛野此時坐在營帳里,聽著空艇部隊送來的情報,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能在十九世紀初看到中華擁有空軍部隊。
在他原本的認知里,空軍需要更精密的工業,會在二十年到三十年之后才會出現。
他最樂觀的想法,是在他老死之前能夠看到第一架飛機飛上藍天。
可一個有了生命力的工業體,很多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他的認知,其自我進化速度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就算歐洲的英法德俄都還是二維軍隊,中華國利用氫氣飛艇組成空中軍團,已經進入三維作戰模式。
而且,這種飛艇還極其特別,它是一種不依賴機場的空中載具,只要風力不是太大,飛艇可以在任何地方起飛和降落。
牛野甚至覺得,這種飛艇比飛機還要可怕!
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在所有空域都裝備防空武器,而國土之內的-->>運輸要依托道路。
這些飛艇只要避開防空火力范圍,他們能快速降落在敵國任何地點,能發起另一個層面的“閃電戰”。
當然,現在的軍隊并不把這種戰術叫做閃電戰,他們稱之為“蛙跳戰術”。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只從一百艘飛艇進入美洲,除了兩艘出現事故,這些飛艇不但沉重打擊了北部美軍的補給線,還在北美架設起了“空中通訊走廊”。
從葛底斯堡的前線指揮部,到孟菲斯南部的前線指揮部,直線距離有1200公里。
飛艇部隊能在四十個小時內送來情報,雙方能在八十小時內協同作戰方略。
這是了不起的進步,要知道戰爭最底層的邏輯其實是“速度”,即指向danyao的發射速度,也指向軍隊行進速度,同時情報傳遞速度也是其中極其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