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就是從這兒來的。
我走近幾步,鎖鏈上的震動傳到腳底,有點麻。低頭看,鎖鏈底部嵌進石磚的位置刻著幾個字:“等百年,純血者來。”
字是新刻的,痕跡很淺,像是最近才加上去的。
我抬頭環視四周。平臺邊緣有八根石柱,上面也浮著壁畫,和臺階兩側的一樣,全是我和雙生尸煞的戰斗。其中一幅畫里,我正把刀刺進它的胸口,但它笑了。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
耳邊忽然響起聲音。
很低,斷斷續續,像是從地底傳上來的:“等……等百年……純血者來……”
我閉上眼,用麒麟血壓住耳道。血流過太陽穴時,那聲音淡了些,但還在。再睜眼,瞳孔已經變色,能看到空氣中有淡淡的波紋,順著鎖鏈往上爬。那是聲波的殘留,不是活人在說話,是某種機制在重復播放。
這地方不是墓,是試煉場。
張家先祖把這條路藏在這里,不是為了殺進來的人,是為了選。誰能走到這兒,誰就能看見真相。而真相就是——我不是第一個守門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我走到鎖鏈前,伸手握住。
冰冷,但有脈動。
像是它也在等。
我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刀尖朝下,輕輕點在平臺中央的石磚上。刀身一震,地面立刻有了反應。八根石柱上的壁畫同時亮起,光影交錯,在空中拼出一幅完整的圖——一座山,山頂有門,門前后站著兩個人,一個穿灰袍,一個穿深衣,面對面,中間橫著一把刀。
圖只維持了幾秒就散了。
鎖鏈的震動突然加劇,整座平臺都在顫。我松開手后退一步,發現剛才刀尖點過的地方,石磚裂開了一條縫。縫隙里透出微弱的光,藍色的,像地下河的水波。
下面還有空間。
我蹲下身,用手摳開裂縫。石磚松動,掀起來后,露出一個方形小孔。里面是空的,往下看,能聽見水聲,比外面那條河更沉,更有節奏。我把刀插回背后,正準備探身查看,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平臺入口的臺階不見了。
原本上來的路,已經被一塊巨石封死。石面光滑,沒有任何縫隙,像是從來就沒有過通道。
我站起身,摸了摸脖頸處的麒麟紋。
它一直在燙。
這時候,鎖鏈又動了一下。
比剛才重,像是底下有什么東西拉了一下。
我盯著那條鏈子,慢慢把手伸向刀柄。
就在這時,腳下那塊裂開的石磚,邊緣開始滲水。
水是藍的,帶著微光,一滴一滴落在刀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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