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沒有貿然行動，他心里清楚，這碼頭的走私情況復雜，貿然上去很可能打亂緝私部門的計劃，于是他暗暗記下船號，準備再觀察一陣。

第二天白天上班的路上，林栩特意又繞到江邊，那艘灰殼船依舊在那里，依舊沒人上下，也沒有任何卸貨跡象，陽光灑在江面上，水波一閃一閃的，可那艘船看上去像是一塊死寂的鐵，林栩皺了皺眉，心頭的疑慮更濃了幾分。

到了夜晚，林栩下班后又繞到了江堤，此時江邊的燈光稀疏，只有遠處的塔吊燈在閃爍，他靠著欄桿靜靜看著，忽然察覺到一道微弱的光亮在那艘船的甲板上閃爍，隨后，有幾個人影出現了，他們動作小心翼翼，肩上還抬著幾只麻袋。

林栩瞇了瞇眼。

那幾人將麻袋放在甲板邊，接著一個個往船艙里搬，燈光照在他們臉上，這些人神色緊張，步伐匆忙，林栩目光注視袋子，突然屏住呼吸，眼神變得銳利，他能看出那些袋子明顯不是貨物包裝的標準尺寸，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袋子的形狀。

袋子細長，兩端略鼓，中段微凹，長度不到兩米……

而就在此刻，另一個技能的知識點涌上腦門。

「專業拋尸二十年」的知識涌了上來，大量關于尸體搬運、偽裝、處理的知識在腦中閃過，那種尺寸、那種重量分布，那種“抬的姿勢”……他再清楚不過。

是尸體！

林栩的心猛地一沉。

倒不用那么決斷就是尸體，只能說，絕對是人的身體！

夜風吹過，江面漆黑一片，這艘灰殼船，加上幾名搬運著麻袋的人，襯托得灰殼船像是一頭沉默的怪獸！

這個情形，林栩也知道不能再旁觀下去，他掏出手機，準備叫一下增援，嗚！

忽然，一陣低沉的機械嗡鳴從船體深處傳來，像是沉睡的野獸正在蘇醒，緊接著，灰殼船開始發動了，一陣響聲響起，震得江面微微蕩漾，甲板邊的纜繩開始被船員松開，掛在岸邊的護欄上緩緩滑落。

林栩立刻意識到，他們要走了！

錨鏈回收的“嘩啦啦”聲開始不斷出現，仿佛催命符一般響起！

灰殼船開始輕輕晃動，船頭緩緩轉向江心，林栩眉頭一凝，再拖延哪怕半分鐘，這艘船就要徹底離港，到時候即使叫來增援，也只能干看著它開進茫茫江面！

林栩咬了咬牙，他一邊往灰殼船的方向快步走去，一邊飛快給徐年豐發去消息：「坐標白江老碼頭，可疑灰殼船，疑似藏尸，準備出航，速派支援！」

發完的同時，他抬頭望向那艘船，幾名工人模樣的人正忙著檢查甲板，一旁的燈光昏暗，沒人注意岸邊的動靜，林栩深吸一口氣，趁著夜色掩護，一手撐住河堤的防護欄，緊接著一躍而下，咚。

輕微的落地聲，讓附近的兩個船員看了過來，但他們，什么也沒看見。

兩人撓了撓頭，就繼續去忙活開船的事情了。

林栩慢慢走出，原來，他剛才落地后，迅速躲進了船體的陰影里，在這夜色中，身形幾乎跟陰影融為一體，當然看不見了。

江風獵獵，柴油味撲面而來，林栩踩著滑膩的鐵梯，一手攀住欄桿，一手壓低身體，敏捷地翻了上去，就在他落腳的瞬間，船身開始加速，整個船身震動起來，灰殼船，正式啟動了起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