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禁軍與鎮北軍齊齊低頭,做出謙卑恭迎的姿態。
待走近了,姜南溪才看清這中年儒生的容貌。
只見他面容清癯,笑容雋永,輪廓線條是書生獨有的圓融溫煦。
可一雙眼卻深邃如淵,透著讓人難以直視的銳利。
只看這儒生五官氣質,可以想見他年輕時,定是風華決然的美男子。
便是現在,也只有眼角的細紋與唇上蓄的短須,能讓人看出他的年紀。
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權傾朝野的楚太傅楚穆炎?
他是當今皇后的兄長,東西兩宮太后的侄子。
與永熙帝蕭文昭之間,既有姻親關系,又有血緣羈絆。
可也是這位楚太傅,憑著雙重外戚的身份,憑著父親鎮國公當年掌兵時留下的威望,成為了權傾朝野的宰輔。
他是太子太傅,從一品。
又兼任中書令,居中持樞,典掌機要,參議大政,銓選專斷。
可以說是西楚國名副其實的權臣宰相。
朝中有一半的官員,都以楚家馬首是瞻。
就連祁瑞霖所在的祁家,也眾所周知是楚穆炎的追隨者。
這些年,永熙帝若是沒有龍鱗衛日夜貼身保護。
若是沒有趙家和御王府這兩支大軍的保駕護航。
早已被悄無聲息地“駕崩”,換成楚家支持的太子上位了。
姜南溪正扒拉著原身記憶中關于這位楚太傅的“豐功偉績”。
就見中年儒生突然望向她。
四目相對。
姜南溪只覺得一股奇異的感覺如電流般瞬間竄過全身。
似熟悉又似恍惚。
就好像,她與這位楚太傅并非初見,并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明明……她以前從未見過這位權傾朝野的楚太傅啊?
楚穆炎也有片刻的怔忪。
神情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但很快,他就恢復如常,視線重新轉向永熙帝。
姿態瀟灑地微微一拱手:“臣參見皇上!聽聞皇上身體抱恙,卻又偷溜出宮,臣實在是惶恐憂心,所以趕來探望。但好在,方才路上臣聽說,因為南溪縣主的妙手回春,皇上的病情已經穩定。臣心甚安!”
說到這里,他勾起唇角,微笑著看了姜南溪一眼。
“臣以前從不知,南溪縣主竟有著如此高超的醫術,能活死人肉白骨。該說不愧是圣手醫仙留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嗎?”
“恰好,臣的老父親早年征戰,身體留下不少暗疾。南溪縣主醫術既然如此高超,臣正想將她帶回府中,讓她常年陪伴父親左右,以療愈父親身上的頑疾。”
“想必皇上您不會不同意吧!”
蕭文昭臉色黑如鍋底,額頭上的青筋一下下跳動。
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楚家!
楚穆炎怎么會在這時候來插一腳?
他們要帶走姜南溪?
他們想做什么?
還是說,楚穆炎知道了什么?
他……他知道姜南溪手中握有能威脅他生命的籌碼?
蕭文昭越想越是驚懼,越想越是憤恨。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過是想要區區一個女人。
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個都要來阻撓他?
“穆炎,皇兒……皇兒身體抱恙,正需要這個姜南溪的醫治。兄長就算身體有疾,也……也不該與皇兒搶大夫啊!”
太后忍不住弱弱的抗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