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再次變化。

這次，是在醫院的走廊。蘇楊受了傷，趙小婉在給他包扎。

“怎么這么不小心？”她輕聲責怪。

“一點小傷，沒事。”蘇楊不在意。

趙小婉包扎好，抬頭看他：“蘇楊哥，你能不能……多注意安全？”

她的眼神里，有擔憂，有心疼，還有沒敢說出口的愛慕。

蘇楊看著她，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我答應你。”

然后，畫面破碎。

趙小婉聽到一個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小婉，保護好自己。我會回來找你。”

她猛地睜開眼睛。

宿舍里很安靜，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窗外，天還沒亮。

趙小婉坐起身，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臂彎里。

“蘇楊……”她輕聲說，“是你嗎？是你在告訴我什么嗎？”

沒有回答。

但她心里有一種堅定的感覺――要活下去，要救更多的人，要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蘇楊的意識從夢境中抽離，回到密室。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剛才同時連接兩個夢境，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量。

但值得。

他給了柳蕓關鍵提示，給了趙小婉活下去的希望。

雖然只是夢境中的只片語，但這可能是規則允許范圍內的最大干涉。

接下來，還有兩個。

蘇楊調整呼吸，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這次，他尋找蘇明月的氣息。

鋼琴家的氣息很特別，像流動的音符，優雅而憂傷。

他找到了。

維也納，酒店套房。

蘇明月剛結束一場私人演奏會，回到房間。她沒有開燈，在黑暗中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

今天的演奏會很成功，所有觀眾起立鼓掌。

但她的心里空蕩蕩的。

經紀人走進來：“明月，下周回國的機票已經訂好了。國家大劇院那邊……”

“知道了。”蘇明月打斷她，“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經紀人欲又止，最后還是退出房間。

蘇明月在窗前站了很久，然后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

她沒有開譜，手指隨意落在琴鍵上，彈出一段即興的旋律。

那是她心情的寫照――開始是迷茫的探尋，然后是痛苦的掙扎，最后是……一絲微弱但堅定的希望。

彈著彈著，眼淚滑落。

她停下，趴在鋼琴上，肩膀微微顫抖。

“蘇楊……你在哪里……如果你還活著，為什么不來見我……”

哭著哭著，她睡著了。

夢中，她回到了金色大廳。

但這次，觀眾席是空的。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鋼琴前。

突然，一束追光亮起，照在她身上。

然后是第二束，照亮了觀眾席第一排的一個座位。

那里坐著一個人。

蘇楊。

他看著她，眼神溫柔。

“明月。”他說，“你的琴聲很美。”

蘇明月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

“繼續彈吧。”蘇楊微笑，“用音樂表達你想說的一切。我會聽的，無論在哪里，都會聽。”

“可是……”蘇明月終于發出聲音，“我想見你……”

“我們會在音樂中相遇。”蘇楊的身影開始模糊，“記住，真正的音樂，是心的對話。當你用心彈奏時，我就能聽到。”

他完全消失了。

蘇明月醒來，發現自己還趴在鋼琴上。

臉上有淚痕，但心里……有一種奇異的力量。

她坐直身體，雙手重新放在琴鍵上。

這一次，她彈的不是悲傷，而是希望。

是黑暗中透出的光，是絕望中生出的勇氣。

她明白了。

蘇楊可能真的不在了，但他的精神還在。而她，可以用音樂讓這種精神延續下去。

最后一個，秦雨。

蘇楊的意識在夢境海洋中搜尋，找到了那個堅毅而孤獨的光點。

觸碰的瞬間，他感受到強烈的抗拒――秦雨的潛意識在排斥外來的連接。

她太警惕了，即使在夢里也保持著警察的本能。

蘇楊沒有強行突破，而是像微風一樣，輕輕拂過。

云南邊境，臨時指揮所。

秦雨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里還拿著案卷。

她夢到自己回到了警校。

那是畢業考核，她在進行最后的格斗測試。對手是個男學員，很壯，她被打倒了好幾次。

“放棄吧，秦雨。”教官說，“你已經到極限了。”

秦雨搖頭，擦掉嘴角的血，重新站起來。

“我還能打。”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觀眾席上的蘇楊。

他站在那里，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那一瞬間，秦雨感覺全身涌起一股力量。她沖上去，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對手摔倒在地。

考核通過。

結束后，蘇楊走過來：“厲害。”

秦雨瞪他：“你怎么來了？”

“來給你加油啊。”蘇楊笑，“不過說實話，我真擔心你會被打死。”

“滾。”

兩人并肩走著，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

“秦雨，”蘇楊突然說，“你以后想做什么樣的警察？”

秦雨想了想：“能保護無辜者的警察。能抓住所有壞人的警察。”

“會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秦雨說，“我怕的是……無能為力。看到壞人逍遙法外，看到好人受傷害，卻什么都做不了。”

蘇楊看著她，眼神復雜：“有時候，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警察的方式解決。有些敵人……不在法律能觸及的范圍內。”

那時的秦雨不懂他的意思。現在，她懂了。

“秦雨，聽我說。”蘇楊的表情很嚴肅，“你現在查的案子，很危險。敵人不是普通的罪犯，他們……不是普通人類能對付的。”

“那怎么辦？”

“找到真相。”蘇楊說，“但不是用警察的方式。去找‘聽雨閣’，找‘燭龍’，找那些知道真相的人。”

“那你呢？你還活著嗎？”

蘇楊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保重，秦雨。保護好自己，也……原諒我。”

他消失了。

秦雨醒來，發現自己在哭。

她擦掉眼淚，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幫我查一個組織――‘燭龍’。另外，聯系聽雨閣的舊部，我要見他們。”

掛斷電話，秦雨看向窗外。

天色微明。

新的一天，新的戰斗。

但這一次，她知道了方向。

密室里，蘇楊睜開眼睛，大口喘息。

連續連接四個夢境，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但他做到了――在不直接干涉的前提下，給了她們關鍵的提示和力量。

現在，四女應該都有了方向。

柳蕓會深入研究玉板，蘇明月會用音樂傳遞希望，趙小婉會堅定救人的信念，秦雨會尋找真正的盟友。

而他，也有了自己的任務。

蘇楊站起身，走到石臺前，翻開那本厚厚的筆記。

他要在一個月內，整理出地球所有古老遺跡的線索，找出“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入口。

然后，在七夕之夜，進入其中，找到封印的真相，找到對抗寂滅的方法。

時間很緊。

但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

有凌霜和星璇在行動，有陳老的組織在支持，有四女在各自的崗位上努力。

蘇楊翻開筆記新的一頁，開始寫下計劃：

“第一步：聯系陳老，啟動全球遺跡調查網絡。”

“第二步：解析玉板結構，尋找‘鑰匙’的線索。”

“第三步：監控寂滅組織在地球的活動軌跡。”

“第四步：保護四女安全，等待七夕。”

他寫下最后一個字，放下筆。

窗外，天亮了。

新的一天開始。

而距離七夕，還有二十九天。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