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里的激蕩,指尖輕輕摩挲著土豆粗糙的表皮,像是在確認這不是夢。
房玄齡攥著冊子的手微微發抖,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線。
他盯著冊上“四千五百斤”的字樣,反復核對著:一株一斤半,三千株,沒錯,是四千五百斤!
他抬頭看向那片土豆地,眼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這產量若在河南、河北推廣,每年能多收多少糧?
國庫得增加多少稅收?
能修多少水利、買多少農具?
他指尖在冊子上飛快計算,嘴里喃喃:
“關中若種十萬畝土豆,足夠百萬百姓吃一年.”
越算越激動,連額角的汗都顧不上擦,只覺得胸口堵著的熱流,快要溢出來。
對其他人來說,也是震撼無比。
真是想都不敢想。
現在李麗質豫章公主幾人這才明白,蕭然為什么如此看重土豆玉米。
這種產量,實在太嚇人。
小公主扒拉在籮筐旁邊,拿起最大的一個,“小囊君~七土豆鴨~”
“兕子,這個先不吃。”李世民是真舍不得。
“蕭然,這個產量其他人種也能如此?”李世民激動的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世伯,這個我沒辦法回答你,我也不太懂。”蕭然指了指,“我這里怎么種的,五娘六娘還有兕子她們也是知道,她們也參與了。”
“其他人能不能產這么多,不得而知。”
“一畝和玉米差不多,也是三千株這樣,別說一斤半了,哪怕是一斤,畝產也是三千斤。”李靖說道。
“半斤,哪怕畝產半斤一畝也有一千五百斤,放在之前也是想都不敢想啊!”房玄齡比李靖還激動。
產量是碾壓粟米,稻米和小麥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
玉米與土豆在栲栳村田埂上的出現,于大唐而,絕非只是多了兩種糧食。
而是撞開了困守王朝數百年的“糧荒枷鎖”。
從根上改寫了民生、軍事、經濟與社會穩定的底層邏輯。
于民生而,這是百姓從“求溫飽”到“能安穩”的跨越。
此前大唐百姓靠粟麥稻為生,畝產最高不過兩百余斤,一戶五口需種二十畝地才夠糊口,遇著旱澇便要逃荒或賣兒鬻女。
可玉米畝產千斤、土豆畝產四千五百斤!
于經濟而,這是國庫從“賑災緊”到“有余力”的松綁。
此前關中一旱,戶部便要急調江南糧米,漕運花費占國庫歲入近一成,賑災糧到了百姓手中只剩三成。
地方官府也常因糧少,不得不苛待流民,埋下亂局隱患。
如今玉米與土豆高產,國庫糧儲能翻倍增長。
糧食有余后,還能帶動磨粉、儲窖等小手工業,甚至有剩余糧食進入市集交易,讓鄉村集市更活躍,底層經濟多了份韌性。
此前糧荒易生流民,流民聚則生亂,官府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鎮壓與安置。
如今糧食夠了,流民少了,地方治安自會清明。
百姓守著自家幾畝地,種著能高產的新糧,看著孩子能吃飽、冬日有存糧,對朝廷的認同感便會深植心底。
這不是靠律法強制的順從,而是靠“安穩日子”換得的信服。
更長遠來看,這兩種新糧還在悄悄改變大唐的農業結構。
從依賴粟、麥、稻的“單一糧系”,轉向多糧種并存的“抗風險糧系”。
哪怕某一年粟米因旱災減產,土豆因耐旱仍能有收成。
哪怕水稻因水澇歉收,玉米因稈高仍能存活。
“小郎君,玉米土豆,對地的要求高不高?”魏征問道:“栲栳村能種,其他地方能不能?”
蕭然看向魏征,“世伯,這倆東西倒不挑地,村里那些沒怎么上肥的薄地,之前種粟米收不了多少,種玉米土豆照樣能結。”
“連坡上那些有點石頭的地,玉米桿也能長得挺粗,土豆埋在土里也能結出幾個。”
他頓了頓,想起之前下雨后的情況,又補充道:“就是土豆怕積水,上次連著下了兩天雨,有幾株土豆的根爛了!”
“玉米倒耐得住些,就算地里潮點,桿也不容易倒。”
說著他指了指遠處的田埂:“像咱們關中這邊的地,肯定能種。”
“要是往西北去,那邊旱些,玉米應該扛得住,土豆只要選不積水的地,也能長。”
“我之前跟五娘六娘種的時候,沒特意找好地,就隨便選了塊地,也能有這產量,想來其他地方只要別太極端,應該都成。”
房玄齡笑了笑,“這樣說來,大唐境內,基本上都是可以種的?”
“差不多是這樣!”
“好好好”李世民激動的不知道說點什么。
“這些也可以挖了,不知道其他的怎么樣。”蕭然看向其他地方的土豆。
“那就全部挖出來,都稱一下,取個平均值。”李世民接過蕭然手里的五齒釘耙,“蕭然讓我來!”
這種事情李世民得親自動手。
“世伯,小心點,別挖破了,挖壞了這玩意容易爛。”蕭然提醒一下李世民。
理解李世民的心情。
“這個該如何挖?”李世民沒有托大,挖壞了不能放到來年,就是巨大的損失。
李世民比蕭然還心疼。
蕭然指了指,“土豆在這個土堆里面,你得挖旁邊,翻起來,別直接挖土豆.”
“這個,我明白了!”李世民挖的很遠,生怕被挖壞。
“二郎,要不然直接用手刨也行,我們人多。”尉遲敬德笑著說道。
“大老黑這個提議不錯!手刨肯定不能弄壞。”程咬金附和道。
“行,那大家動手吧!”李世民也想其他人參與一下。
小公主也行參與的,但是被蕭然拉著了。
“兕子我們不去,世伯他們刨就行了,兕子是小美女,不干這個的。”蕭然笑著說道。
“嗯吶嗯吶~”
小公主沒有去,李麗質豫章公主也站在一邊,幾個小孩子也沒有參與。(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