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椀對玄水之力的運用更加出神入化,甚至開始嘗試模擬和化解“歸墟”之力的一絲特性。林禺的神魂在緩慢恢復,對陣法與天地規則的理解更上一層樓。林素和秦曉也各自在星辰咒法與奇門手段上取得了長足進步。
他們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探路者,每一步都充滿未知與危險,但每一步,都在為后方照亮一點點前路。
這一日,小隊剛剛完成對一處可疑山谷的探查,確認那里只是一處天然的地磁紊亂點,并非“裂隙”。
正準備返回臨時營地休整時,林禺手中的定星羅盤卻突然發出一陣急促而規律的震顫,指針指向了西南方向,那里并非他們計劃中的區域。
“嗯?”林禺停下腳步,仔細感應著羅盤的反饋,“這個波動……不是魔氣,也不是自然靈機……很微弱,但非常穩定,帶著一種……純粹的‘秩序’感?”
“秩序?”唐念心中一動,聯想到佛門封印的祥和,“過去看看。”
小隊改變方向,朝著羅盤指引的方向潛行。穿過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前方出現了一座被藤蔓完全覆蓋的、毫不起眼的小山丘。
撥開厚厚的藤蔓,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人工開鑿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面前。
洞口邊緣光滑,石質與葬魂谷那佛印石殿頗為相似,但規模要小得多。而且,洞口處沒有任何封印或禁制的痕跡,只有一股極其微弱、卻純凈無比的檀香般的氣息緩緩散發出來。
“這里……好像沒有被魔域發現過?”秦曉驚訝道。
唐念神識探入,并未感受到任何危險或排斥。她當先步入洞口,其他人緊隨其后。
洞內是一條向下的狹窄通道,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間僅有三丈見方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石臺,石臺上,并非供奉著佛像,而是靜靜地懸浮著一枚……約莫拳頭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寶珠!
那純凈的“秩序”感與祥和氣息,正是從這寶珠之上散發而出!
寶珠下方,石臺上刻著幾行古老的梵文。
林禺上前辨認,緩緩念出:
“吾等力薄,難補天缺。留此‘定元珠’一枚,乃匯聚萬家佛念所凝,可暫穩一方靈機,延緩‘瘡痍’擴散。然終非長久之計,后來者……好自為之。”
石室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找到了。
找到了先輩們在面對同樣困境時,留下的不是武器,不是殺戮之道,而是一線生機,一份沉甸甸的、關于“守護”與“希望”的傳承。
這枚“定元珠”,或許無法逆轉“靈力逝去”的大勢,但它代表著另一種可能,一種與魔域截然不同的、試圖修復與堅守的道路。
唐念伸出手,那枚“定元珠”仿佛有所感應,緩緩落入她的掌心,溫潤的光芒流淌全身,撫慰著連日奔波的疲憊,也讓她道心中的那點丹曦之光,變得更加堅定、更加明亮。
前路依舊漫漫,黑暗依舊濃重。
但手中這枚微光,以及身后這些可以托付生死的同伴,讓她相信,無論未來如何,他們終將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
…
唐念將定元珠托在掌心,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溫和而堅韌的力量。
它不像法器那般銳利,更像一顆種子,深植著佛門先賢對這片天地的慈悲與祈愿。
“延緩‘瘡痍’擴散……”她輕聲重復著石臺上的留,心中思緒翻涌。這枚寶珠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卻是對抗“歸墟之眼”那類存在的重要依仗,是絕望中切實可見的支撐。
“匯聚萬家佛念所凝,”林禺若有所思,“這意味著它并非依靠消耗自身靈力維持,而是引動一種更本源、更接近‘秩序’規則的力量。
若能參悟其中原理,或許對我們理解乃至應對靈力逝去,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
王椀上前一步,玄水真元如絲如縷地探向定元珠,卻如溪流匯入大海,未激起半分波瀾,反而被那祥和氣息安撫,運轉更為圓融。
“好精純的力量,與魔域追求的狂暴虛無截然相反。它像是在……撫平天地間的‘褶皺’。”
“此地不宜久留。”秦曉警惕地感知著洞口外的動靜,“魔域雖未發現此處,但此珠現世,難保不會引來窺探。我們必須盡快將其護送回聯盟,由長老們定奪。”
眾人頷首,小心地將石室恢復原狀,掩蓋了入口痕跡。
返回營地的路上,氣氛與來時截然不同。
定元珠的存在,如同一盞微燈,雖不足以照亮整個黑夜,卻清晰地指明了腳下可行的一步。它證明了先輩們并非束手無策,也提醒著他們,對抗末日,除了武力與破壞,更有堅守與創造。
唐念將寶珠貼身收好,那份溫潤仿佛與她心跳同頻。
她望向西南方莽莽群山,那里或許還藏著更多先賢遺留的饋贈,或是魔域更深的陰謀。但此刻,她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實。
他們不再是盲目地追逐黑暗中的魔影,而是開始尋找并點亮散落在歷史塵埃中的星火。
這些星火匯聚之日,或許便是刺破長夜之時。小隊成員彼此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決心,腳步愈發堅定地沒入蒼茫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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