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云霆與婉柔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與不忍。
“兒子留下陪母親。”婉柔說著,便要上前。
“新婚燕爾,哪有讓你操勞的道理?”古母輕輕搖頭,語氣雖是責備,卻透著不容置疑,“快回去歇著。”
婉柔腳步微頓,指尖輕撫著古母額角,感受著她細微的顫抖。
她垂眸,聲音輕柔卻堅定:“母親說哪里話,照料您是兒媳分內之事。”
“這……”古母還欲再說,卻被婉柔打斷。
“母親不必多,兒媳心意已決。”婉柔抬眸,眼中一片堅定。
古母看著她,輕嘆一聲,似是無奈,又似是欣慰:“你這孩子……罷了,隨你吧。”
本以為只是小恙,稍作歇息便會好轉,可誰知,那頭痛卻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折磨得人難以入眠。
古子云霆和婉柔守在床榻邊,盡心侍奉,不敢有絲毫懈怠。
夜,一分一秒地過去,更鼓聲隱約傳來,已是三更時分。
古子云霆揉了揉酸脹的眼眶,轉頭看向身旁的婉柔,眼中滿是心疼:“婉兒,你趕緊回屋躺會兒吧,這里有我。”
婉柔還未及開口,古子云霆便輕輕拉起她的手,將她送出房門。輕聲道:“快去睡吧,別累壞了身子。”
可還沒走出幾步,房內又傳來古母的低吟聲。
婉柔心頭一緊,連忙折返回去。
“還是我來吧。”她從婢女手中接過溫熱的巾帕,細細地替古母擦拭額角的汗珠,又轉頭看向古子云霆,“夫君先回房歇息,我守著就好。”
古子云霆看著婉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輕嘆。
“對,z兒且回吧。”古母也低聲附和,“不必都守在這兒,我感覺舒服多了。”
古子云霆看著婉柔疲憊卻堅持的神情,終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輕輕點頭,卻也暗暗下定決心,寸步不離。
婉柔的手,一下一下,輕柔地按揉著古母的太陽穴。可每當婢女或是古子云霆想要接替時,古母總會蹙起眉頭,低聲呢喃著什么。
就這樣,大半個晚上,都是婉柔在親力親為地侍候著。
晨曦微露,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房間里也漸漸亮堂起來,外頭,已經能聽到仆人們忙碌的聲音。
婢女上前,吹熄了屋里燃了一夜的燭火,輕手輕腳地收拾著。
古母的頭痛終于有所緩解,沉沉睡去。
古子云霆和婉柔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如釋重負。
回到新房,婚房里的喜燭已經熄滅,只余幾縷青煙,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桌上,那兩杯斟滿的合巹酒,原封未動,靜靜地立在那里。
婉柔的目光在那兩杯酒上停留片刻,心里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卻轉瞬即逝。
“婉兒一夜未眠,定是累壞了,快些歇息吧。”古子云霆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關切,將她從思緒中拉回。
婉柔搖了搖頭,聲音中透著一絲倦意:“不妨事,這會兒也睡不著了。”
“母親難得睡個安穩覺,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敬茶之事,也不急于一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