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垂眸,盯著自己交疊的雙手,聲音細若蚊蠅:
“就好比……一鍋粥熬好了,最后撒了把蔥花,瞧著是好看了,可這粥熬得好不好,全在您這位掌勺人的手上,蔥花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古母聽了這話,倒是沒惱,反倒“呵呵”笑出聲來。
她抬手,指尖輕點著桌面,眼神在婉柔身上來回掃視:
“你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跟那百靈鳥似的,好聽話一套一套的。”
古母稍稍停頓,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茶盞:
“來,喝點茶,潤潤嗓子。”
婉柔心弦稍松,知曉婆婆這是暫時揭過此事了。
她扯出一抹笑,剛要應聲。
“難怪z兒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眼里只有你。”古母突兀地又補了一句,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婉柔正欲端茶的手,驀地僵在半空。
心口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扎著,說不出是疼多一些,還是麻多一些。
她緩緩抬頭,視線與古母相接,只見婆婆眼中雖含笑意,卻也藏著幾分審視,幾分……玩味。
這話,繞來繞去,不就是在敲打她用心機手段,把古子云霆牢牢攥在手心里嗎?
婉柔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可她不能,也不敢。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委屈與澀意,將那懸在半空的茶盞,又緩緩放了回去。
古母將她這一系列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婉柔低眉順眼地應了聲“是”,起身行禮,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飄飄忽忽地退了出去。
回到房中,四下無人,婉柔再也撐不住,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她雙手捂住臉,指縫間隱隱有濕意滲出。
古母的話,像一根根細小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說不清是疼,還是委屈,又或是……不甘。
另一邊廂,悅搬到城郊小院,與父母同住。
這消息不脛而走,比官府的告示傳得還快。
各種版本的流,在茶館酒肆、街頭巷尾,被人添油加醋地傳著,比那初春的風還快,一下子就刮遍了京城。
和當初霍辰突然成婚一樣,又掀起一陣風波。
這其中,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
別峻,便是那歡喜得快要飛起來的一個。
“你怎么來了?”
悅正在院中侍弄花草,忽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不禁愣怔。
別峻快步上前,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一如往昔般陽光燦爛:
“悅悅,早就聽聞伯父伯母返回帝都了,一直想來拜見,只是……”
他話音一頓,露出幾分赧然:
“只是先前,我的身份實在尷尬,貿然登門,怕是……不妥。”
別峻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直直地望進悅的眼底:
“不過如今,總算沒了那些顧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