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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后，尹臨華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回東宮，而是獨自一人去了書房，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才聽到隔壁耳房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他在書房里焦躁地來回踱步，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下定決心，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書房。

來到耳房外，他抬手示意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們退下，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太子哥哥？這么晚了，您有事嗎？”

清漪打開門，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疲憊。

那雙熟悉的杏眼，依舊清澈明亮，卻不復往日的靈動和神采，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尹臨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繼續把清漪困在這座金絲籠里，那個曾經鮮活明媚的小姑娘，遲早會變得黯淡無光。

“你……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離開東宮吧。”

他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一絲沙啞和顫抖。

“什么？”

清漪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尹臨華強壓下心頭翻涌的不舍和痛楚，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不能再自私了，為了清漪的將來，他必須放手。

“雖說按規矩，伺候過儲君的人不能再嫁，但父皇日理萬機，不會過多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至于母后那邊，我已經跟她解釋清楚了，她也同意你離開。”

他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你不必聲張，悄悄地走就是了。等過些時日，風波平息了，若是遇上了心儀之人……想嫁便嫁，不必有什么顧慮。”

將來，他登基為帝，君臨天下，更不會有人膽敢對她的婚事說三道四。

眼下，不過是在他父皇在位期間，行事謹慎低調一些罷了。

“太子哥哥，您這是……不要我了？要把我趕出東宮？”

清漪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委屈和不甘。

尹臨華猛地轉過身，背對著她，不敢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和不舍。

“無論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給你擔著。若是真有人不開眼，拿這事兒做文章，你就說是我的意思，是我讓你離開的。”

一個小小的清漪，皇上不會放在心上。

東宮里的那些女人，巴不得他身邊少個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他和皇后都已經首肯了，這件事，不會有人不開眼的去過問。

“可是……太子哥哥，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清漪不依不饒地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和不解。

“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東宮，孤零零一個人。終究要成家立業，過自己的日子，我……不能耽誤了你。”

尹臨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清漪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心中五味雜陳，像是一團亂麻，理不清，剪不斷。

不能耽誤她？

若真不想耽誤她，當初又何必假戲真做，奪了她的清白？

讓她清清白白地離開，不是更好嗎？

如今倒好，把她吃干抹凈，卻又像丟棄一件破舊的玩物一般，將她掃地出門？

這算什么？

在她心里，一直把太子當做兄長，可他把自己當做什么？

“好了，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你早些歇息吧。”

尹臨華生怕自己會反悔，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不去看清漪的眼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