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的清晨——如果這里還能分得清晨昏的話,總是伴隨著一種低頻的嗡嗡聲。那是巨大的環境維持系統在模擬大氣循環的聲音,聽久了,就像是耳鳴。
冷月不喜歡這種聲音。
作為神話小隊的首席刺客,也是隊伍里最冷靜的那把“尖刀”,她對環境的感知敏銳度甚至超過了擁有神格的秦磊。此刻,她正身處盤古號的第十七號重力訓練室里,汗水順著她棱角分明的下顎線滑落,滴在地板上,瞬間摔碎成幾瓣。
“重力倍數,三十倍。”
冷月的聲音清冷,沒有任何起伏。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她手中的兩把“虛空之刃”并沒有出鞘,僅僅是握在手里,那種凌厲的殺氣就已經讓周圍的空間出現了細微的扭曲。她在做基礎揮刀練習,枯燥,乏味,但這是她保持“鋒利”的唯一方式。
“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
“一萬。”
收刀,呼氣。
冷月拿起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臉。她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戰術終端上的時間記錄,準備登記今天的訓練量。
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幽藍色的數字:
星歷3024年,10月15日,星期三,0630
冷月的動作停住了。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困惑。她是個對時間極其敏感的人,殺手的本能讓她能精準地計算出每一秒的流逝。
昨天是10月13日,星期一。那是全軍慶功宴的日子,她在角落里喝了一杯蘇打水,看著葉凡那家伙跳到了桌子上跳脫衣舞,然后被秦磊踹了下來。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星期一。
她在訓練室里待了大概四個小時,加上睡覺的六個小時,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個小時。
那么,星期二去哪了?
“終端故障?”冷月喃喃自語。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了盤古號的主機日志。
日志列表像瀑布一樣刷新下來:
10月13日235958系統自檢完成,狀態良好。
10月15日000001系統重啟,加載日常模塊。
中間空了一行。
沒有報錯,沒有紅色的警告,就是單純的……空了一行。就像是一本書被人撕掉了一頁,剩下的頁碼卻依然嚴絲合縫地接上了,仿佛那一頁從來就不存在。
冷月只覺得一股涼意順著脊椎骨爬了上來。她不是那種容易大驚小怪的人,但在戰場上,未知的空白往往比面對面的敵人更可怕。
她立刻接通了秦磊的通訊頻道。
“老大,來一趟指揮室。出事了。”
……
十分鐘后,盤古號的核心指揮室內。
秦磊坐在主座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昨晚在父母家經歷的那場“恐怖傀儡戲”讓他一夜沒睡,現在眼底全是紅血絲。
冷月站在大屏幕前,指著那條缺失的時間線,簡意賅:“星期二沒了。”
“沒了?”葉凡正癱在旁邊的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破破爛爛的老黃歷,嘴里叼著根牙簽,“我說冷妹子,你這就有點大驚小怪了。指不定是主機那玩意兒抽風了呢?你也知道,現在的電子產品,cpu都燒了也正常,咱們這飛船都服役多久了,該修修了。”
“主機是‘零’在控制。”秦磊沉聲說道,“‘零’是硅基生命,它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零,出來。”秦磊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一道藍色的全息投影瞬間在半空中凝聚,化作一個身穿管家服的小男孩形象。這就是“零”,擁有自我意識的超級ai。
“指揮官,我在。”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機械,不復往日的靈動。
“解釋一下,10月14日去哪了?”秦磊盯著它。
零的投影閃爍了一下,雙眼中流過大量的數據瀑布。
“檢索中……檢索日期:10月14日……檢索結果:無數據。”
“無數據是什么意思?”秦磊追問。
“意思是……”零的聲音突然卡頓了一下,就像是一張老舊的唱片被劃了一道,“該時間段……因邏輯沖突……已被回滾。錯誤代碼404。該資源不存在。”
“回滾?!”
葉凡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手里的老黃歷差點扔出去,“臥槽,你當這是玩游戲呢?存檔壞了還能回檔?咱們活生生的人,還能被‘回滾’?”
秦磊的心臟猛地收縮。
回滾。
這個詞在計算機領域很常見,但在現實世界里,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悖論。時間是單向流動的河流,怎么可能倒流?除非……這條河流本身就是人工挖掘的。
“老大,你看這個。”葉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自己手里那本發黃的老黃歷遞了過來,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我剛才想給自己算一卦,看看今天宜不宜出門泡妞。結果……你看這玩意兒。”
秦磊接過老黃歷。這是一本真正的紙質書,是葉凡從地球帶來的古董,據說是他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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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赫然印著:農-->>歷九月二十二,宜:安葬、破土;忌:嫁娶、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