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沙袋從橫梁轟然墜落，精準罩住六人腦袋，當場栽倒一片。沙袋沉重，壓得他們動彈不得，嘴里全是土。

“誰？！”有人掙扎吼叫。

沒人回答。

火光突起。

姜昭躍下屋檐，手里舉著副冊，身后八名家丁提燈列隊，照得現場亮如白晝。

她走到最前面那個狼狽爬起的人面前，一腳踩住他手背。

“二叔，”她笑，“這么晚了，您親自來驗糧？辛苦了。”

姜二叔滿臉泥灰，抬頭看見是她，瞳孔猛縮：“姜昭？你……你怎么在這兒？！”

“巧了。”姜昭晃了晃手里的賬冊，“我剛查完賬，發現咱們買的米比市價貴三成，合計虧了八萬兩。你說巧不巧，今兒晚上就撞見您在這兒‘驗收’？”

“這是……誤會！我是來巡查的！”姜二叔掙扎著想站起，被她一腳踹回地上。

“巡查？”姜昭冷笑，“那你身后的銀票，也是巡查專用款？”

她彎腰，從一名打手懷里抽出一疊銀票，高高舉起。

燈火下，紙面紋路清晰——戶部新版樣鈔，尚未流通，連尚書府都沒見過。

“這錢，”姜昭慢悠悠道，“印都沒印完，您倒先用上了？二叔，您這是跟誰勾結啊？米商？山匪？還是……朝廷里的大人物？”

姜二叔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姜昭收起銀票，拍拍手：“來人，把這幾位‘驗糧專員’請去偏院，關好了。麻袋別摘，讓他們多戴會兒，清醒清醒。”

家丁上前拖人，姜二叔被拽著胳膊，泥臉貼地，一路掙扎嘶吼：“姜昭！你算什么東西！敢動我？我可是姜家旁支嫡系！你爹都不敢——”

“啪！”

姜昭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干脆利落。

“你貪我的嫁妝，毒我的湯，還想讓我跪著認命？”她俯身，盯著他眼睛，“告訴你，姐現在不光能活，還能讓你生不如死。”

她直起身，對家丁道：“搜身，所有票據封存，一文不許少。另外，去把米倉打開，今晚這批貨，一粒米都不準動。”

命令下達完畢，她轉身離開，黑衣獵獵，腳步沉穩。

回到閨院，她點燃燭火，從袖中抽出一頁賬紙，輕輕投入燭焰。

火光跳動，映著她平靜的臉。

剩下那頁，她仔細折好，放進妝匣底層。

“下一個，該輪到誰了？”

話音未落，窗外墻頭一道黑影一閃，似有人翻身落地。

姜昭抬眼，目光穿透窗紙，落在那處瓦檐。

但她沒動，只是吹熄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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