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云在外頭又念了一遍,聲音都快劈了:“小姐!蕭公子還在門口站著呢,光著一只腳,說不還鞋就不走!”
姜昭掀開被角坐起來,指尖在眉心摁了兩下。她昨晚睡得晚,不是因為怕誰堵門,而是小世界里三茬靈草齊熟,靈氣波動差點把她識海撐炸。
“讓他站。”她拎過外衫套上,“餓不死,凍不著,尚書府的臉皮厚得很,多丟一塊也不心疼。”
綠云支吾兩聲不敢再勸。小姐自從退婚之后,行事越來越不像從前那個任人揉捏的軟性子。尤其是前兩天二叔被關進柴房,賬本封了,米倉鎖了,連三條狗都能把蕭公子追出三條街——這府里,好像真沒人能壓她一頭了。
姜昭梳洗完,端起茶抿了一口。窗外日頭已經爬高,照得窗欞發白。她閉眼,意識滑入識海。
十倍流速的小世界里,百日已過。
半畝靈田鋪得滿滿當當,凝神草泛著青光,養魂花綻出淡紫星紋,回春藤纏著支架往上竄,葉子肥厚得能滴出汁來。靈泉汩汩滲出,霧氣氤氳,整片田像泡在流動的月光里。
她蹲下身開始采收,動作利落。一株株靈藥被整齊碼進玉簡幻化的翡翠吊墜中,那吊墜內藏空間,看著巴掌大,實則裝下半畝田產都不帶喘氣。
采完最后一把回春藤,她順手摸了摸扶桑樹苗。樹又長高了些,葉片微顫,像是在笑。
退出識海時,她袖口沉了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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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堂在東市口,金字招牌擦得锃亮。掌柜姓陳,五十來歲,眼皮耷拉,看誰都像欠他二百靈幣。
姜昭推門進去時,正有客人拿著枯黃草藥問價。陳掌柜用銀針戳了戳,搖頭:“這養氣散放三年了,靈氣全跑光,五枚靈幣頂天。”
客人嘆氣走了。
姜昭等他忙完,才從袖中取出一只玉盒,輕輕推過去。
“您掌掌眼。”
陳掌柜掀蓋一看,愣住。
盒里躺著一株回春藤,莖稈碧綠透金,葉片舒展如掌,脈絡間隱隱有光流轉。
他手指抖了一下,合上蓋子,抬頭盯她:“哪來的?”
“后山試種的。”姜昭語氣平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家母留了本殘卷,寫了幾味偏方。我閑著沒事,照著搗鼓,沒想到真活了。”
陳掌柜瞇眼:“你爹是戶部姜侍郎?你家后山能長這玩意兒?皇宮御藥園都不敢這么吹。”
姜昭笑了笑:“要不您驗驗?若不成,我拿走就是。”
陳掌柜沒說話,取了根新銀針扎進藤蔓。剎那間,針尖泛起淡淡金芒,靈氣震蕩,震得柜臺上三只空瓶嗡嗡作響。
他猛地抬頭,聲音都變了調:“這……這不是凡品!是靈地百年才出的‘金絡回春’!你這成色,比貢品還強三分!”
姜昭不動聲色:“您看著給個價,余貨我都帶來了,按市價三成結也行。”
“三成?!”陳掌柜差點拍桌,“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他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三千二百靈幣,一口價。整批收了,你現在就能拿錢。”
姜昭垂眸,指尖輕點桌面:“可以。但要現付,且在密室點清。”
陳掌柜盯著她看了三秒,忽然笑了:“行,小姑娘有點腦子。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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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無窗,四壁貼著符紙,地上畫著聚靈陣。陳掌柜從地窖取出一個鐵箱,打開,里面全是靈幣,堆得冒尖。
“一枚十克純銀打底,刻靈紋賦靈性,市面上硬通貨。”他邊說邊往外搬,“你這藥材夠勁,我回頭煉成丹,翻十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