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箭頭釘在窗欞上,血寫的“云州”二字還在往下滲,像剛割開的傷口。姜昭盯著那支箭,指尖一掐吊墜,識海里白狐立刻傳回波動——楚云裳舊宅方向,蝶形印記又亮了。
她沒多看龍床殿一眼,翻身躍出偏檐,雷鳥在夜空劃出一道電弧,掩住她落地的聲響。宮墻陰影里,她貼著磚縫疾行,腳步輕得像踩在棉花上。
舊宅外門楣掛著褪色符紙,朱砂紋路已經發灰。她抬手讓翡翠吊墜碰了下符角,識海靈泉瞬間涌出一股細流,順著符文逆向滲透。符紙抖了兩下,暗紅光澤熄了。
“走。”她在心里說。
白狐從墻縫鉆進去,尾巴掃過塌損的回廊,停在一堵刻著“云州楚氏”的殘壁前。姜昭跟上,手指摸到家徽凹槽,割破指尖,血滴進去。
石壁震了震,沒開。
她閉眼,把識海靈泉調成十倍流速,模擬楚家古脈的節奏,再滴一次血。還是不動。
第三次,她咬牙,將《大品逍遙決》的運轉軌跡強行壓進血脈,指尖泛起淡藍光暈。血落下的瞬間,墻面轟地裂開一條縫,灰塵撲簌簌往下掉。
密室里陳設如舊,案臺蒙塵,一只漆盒靜靜擺在中央。姜昭伸手打開,里面是幾封泛黃信箋。
第一張字跡娟秀卻狠厲:“楚氏阻我攝政,必除之。已令匈奴佯攻邊關,誘其夫出征,吾以毒香熏榻,偽作心疾暴斃。”
她瞳孔一縮。
第二張更短:“先皇后臨終前識破虎符偽造,故一并鴆殺。”
姜昭沒動,也沒喘大氣。她一張張翻完,把所有信件用靈火封進玉簡空間,又取了塊素絹,抄下關鍵幾句,放回盒子里最顯眼的位置。
“供后來者見。”她低聲說。
轉身時,她頓了下,從袖中取出一枚帶血的銅錢——和之前在戰場尸體上撿到的一模一樣。銅錢背面,蝶形印記微微發燙。
她收好銅錢,盤坐在密室角落,意識沉入識海。
小世界里,十棵扶桑樹排成一列,在十倍時間流速下輕輕搖晃。靈田邊,她召出一柄由靈力凝成的鍛魂短刃,放在靈泉石上。
磨刀聲響起。
沙——沙——沙——
刀刃與石面摩擦,發出低沉穩定的響動。她的發尾泛起淡藍光暈,一圈圈擴散開來。
“你說女子不能掌兵,不能議政,不能活過三十……”她聲音很輕,像自自語,“可你沒說,女子不能報仇。”
磨刀聲沒停。
沙——沙——沙——
“你讓匈奴打進來,是為了亂中奪權;你殺我娘,是為了斷姜家軍心;你連先皇后都不放過,就為了坐穩那個位置。”她嘴角扯了下,“挺會算的啊。”
刀刃漸亮,映出她金芒流轉的瞳孔。
“但我呢?我偏不按你說的活。”她低笑一聲,“我不急,我會讓你看著,自己怎么一點點爛透。”
磨刀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