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有兩次火氣險些失控，竅穴處傳來灼痛。我趕緊調動立冬時煉就的靈慧，以心神之“靜”壓制火氣之“躁”，同時引北方的水氣稍作調和，才讓火勢重新平穩。這讓我明白，鑄靈晶不僅是聚氣，更是對心神掌控力的極大考驗，一絲疏忽便可能前功盡棄。
    又過了一個時辰，神庭竅中的青紅二氣已融合成一團橙光，像個小小的光球，能量比之前精純了數倍。我稍稍松了口氣，額上已滲出細汗，在寒氣中凝成了薄霜。
    “三引金氣，斂散亂之勁。”接下來是西方的青銅刀。刀刃忽然發出一聲輕鳴，一道銀白的氣順著天光落下，像根細線，從我的百會穴鉆入。這金氣比寒露藏氣時更銳，更密，像無數細小的銀針，順著督脈下行，直奔神庭竅。
    它的作用是“收斂”——將橙光中那些過于外放的能量牢牢鎖住，同時剔除其中的雜質。我能“感”到金氣在橙光中穿梭，像篩子過濾面粉，將那些駁雜的氣絲一一斬斷、剔除。每剔除一絲雜質，光球便縮小一分，但光芒卻更亮一分，像被打磨過的玉石，漸漸露出溫潤的質感。
    這一步需要極度的專注，要分辨哪些是該留的精華，哪些是該去的雜質。好在立冬啟靈慧后，我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能清晰地“看”到能量的精純程度，金氣在我的引導下，像位精準的工匠，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當金氣完成它的工作時，光球已縮成鴿子蛋大小，呈淡淡的金色，表面光滑如鏡，能量卻比之前更加凝練，仿佛一觸即發。
    “四引水氣，潤剛硬之質。”隨后是北方的石臼。寒冰開始融化，雪水中升起一縷幽藍的氣，順著我的左腳內踝滲入，沿足少陰腎經緩緩上行。這水氣比立冬時更沉，更潤，像深潭里的活水，帶著股包容萬物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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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包裹住金色的光球，像給烙鐵裹上了層濕布，讓金氣的剛銳漸漸柔和。我能“感”到光球在水氣的滋潤下，表面泛起一層淡淡的水膜，原本可能傷及竅穴的鋒芒被徹底撫平，變得溫潤而堅韌。同時，水氣還在不斷滲入光球內部，調和金、火、木三氣的沖突，讓它們從“相斥”轉為“相融”。
    這一步像給淬火的鐵器回火，讓其剛柔并濟。當水氣與光球完全融合時，光球變成了淡淡的青金色，表面有微光流轉，像有液體在里面晃動。
    “五引土氣，固五行之基。”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引中央土氣。地面的黃土微微隆起，一縷昏黃的氣從青石下涌出，像從地心升起的暖流，順著我的會陰穴滲入，沿任脈上行，最終包裹住青金色的光球。
    土氣的作用是“穩固”與“聚合”。它像萬能的膠，將木、火、金、水四氣牢牢粘在一起，不讓其再分散；又像堅硬的模，將融合后的能量塑造成穩定的形態。我能“感”到光球在土氣的包裹下，漸漸凝固，從柔軟的光團變成堅硬的晶體，內部的能量不再躁動，而是沉穩地循環流轉，像江河在大地間平穩運行。
    這一步最耗心神，需用意念引導土氣均勻地包裹光球，不能有絲毫厚薄不均，否則靈晶便會有瑕疵。我調動全部的精神，像捏陶土的匠人，一點點塑造著靈晶的形態，感受著它從無形到有形，從松散到堅實。
    當最后一縷土氣融入時，神庭竅忽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顫，像有什么東西破殼而出。我急忙內視，只見竅穴中懸浮著一顆米粒大小的晶體，通體呈淡五色，青、紅、金、藍、黃五種顏色在其中流轉，像把整個五行世界都濃縮在了里面。它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柔和而強大的光，與我的心神有著隱隱的聯系，仿佛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卻又蘊含著超越自身的能量。
    “成了……”我心中一陣激動，險些岔了氣。趕緊穩住心神，繼續運轉“聚元訣”的收尾部分，引導靈晶在神庭竅中穩定下來，與周圍的經脈建立連接，像給新栽的樹澆定根水。
    此時，石室里的五行物件已失去了光澤：陶罐中的槐籽變得干癟，銅爐里的瑪瑙失去了溫度，青銅刀的鋒芒黯淡了許多，石臼里的寒冰已化盡，地面的黃土也變得松散。顯然，它們所蘊含的五行元氣已被靈晶吸納，完成了使命。
    外面的雪不知何時停了，天光從頂部的小孔照進來，剛好落在我的眉心，與神庭竅中的靈晶遙相呼應。我緩緩收功，起身時，只覺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卻又不張揚，像積雪覆蓋的大地，沉靜中藏著無盡的生機。
    走到石室外，洞外的雪已積得很厚，陽光透過雪霧照下來，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遠處的山林一片潔白，偶爾有飛鳥掠過，留下道黑色的剪影，很快又被雪色吞沒。
    我抬頭望著天空，心中百感交集。從寒露藏氣到小雪聚元，短短三個月，卻仿佛走過了漫長的路。這顆初具雛形的靈晶，是五行之氣的精華，是神通運用的凝結，更是對天地節律的呼應。它還很弱小，需要后續的溫養與壯大，但它的出現，無疑為我的修煉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背著空竹簍往回走，雪地里的腳印依舊會被新雪填滿，但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神庭竅中的靈晶微微顫動，像在回應我的心緒，五色光芒在體內流轉，與天地間的雪氣相融，仿佛整個世界都成了我修煉的一部分。
    回到院中時，夕陽正落在西山上，給雪后的天空鍍上了層金邊。院中的五樹在暮色中靜靜矗立，積雪在枝椏間泛著柔和的光。我知道，接下來的大雪時節，便是溫養靈晶的關鍵。這顆小小的晶體，將在五行之氣的持續滋養下，慢慢成長，而我，也將隨著它的成長，一步步走向更深邃的大道。
    靜室的燈亮了，昏黃的光透過窗紙照在雪地上，像塊溫暖的琥珀。我坐在燈下，在札記上寫下：“小雪聚元，鑄靈晶于神庭，非一日之功，乃五行合力，天地相助，心神相馭。靈晶者，非外物，乃我與天地相融之證也。”寫完，將札記合上，放在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庭竅中靈晶的跳動，與心跳同頻，與天地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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