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芽信香里畫的“石乳洞”,像被大地含在嘴里的珍珠——整片洞穴藏在千仞山腹,洞頂垂著長短不一的鐘乳石,乳白的石漿一滴一滴往下墜,落在地上積成“漿池”,泛著溫潤的光。最奇的是烤串時,星肉架在石炭火上,鐘乳石漿會像有靈性似的,精準滴在串上,凝成層“琥珀衣”,烤熱后漿衣融化,竟帶著股“巖石沉淀千年的厚味”。信香角落畫著個舉著串仰頭等漿的小人,額頭上沾著石漿,旁邊寫著:“這里的石頭會給串喂奶!烤好的串比流沙洲的沉沙串還扎實,靈貓趴在漿池邊,爪子夠著石乳舔,像在喝大地的奶水!”
“這洞……是串香界的老灶臺?”老陽對著信香敲了敲船板,仿佛能聽見鐘乳石滴漿的“嗒嗒”聲,“連石頭都懂給串添底味,怕是得給烤串備個‘接漿碗’,不然石乳滴太快,串還沒接住就滿了。”
靈貓對著信香里的漿池直咂嘴,尾巴尖掃過貨艙的儲砂袋,竟帶流沙洲的金砂,落在信香上,和石乳的痕跡混在一起,像幅迷你山河圖。槐丫看著信香上沾著石粉的字跡,想起竹影溪的翠筠串,突然覺得:“最沉的巖,和最素的竹、最艷的花一樣,都能釀出獨一份的暖,就像冬日里的地窖,不聲不響,卻藏著陳釀的香。”
味流船駛入石乳洞時,船身被洞壁的反光映成了暖黃色,舷窗外的鐘乳石像倒掛的冰棱,卻泛著玉石的溫潤。洞里的“巖靈”們穿著粗布麻衣,褲腳沾著石粉,手里拿著“接漿勺”,勺柄是整塊巖石打磨的,能穩穩接住下墜的石乳,他們烤串時不急著點火,先讓串在漿池里浸一浸,說是“讓巖魂認親”。
“是‘承厚劫’。”一個守著千年鐘乳的長老說,他的串上裹著層厚厚的琥珀衣,咬開后肉里嵌著細小的石粒,“石乳洞的漿能承‘底魂’——你對巖石恭敬,它就給你厚重的味;你嫌它慢,它就回你松散的渣。多少靈為了趕時間,用手去掰鐘乳石取漿,結果烤出的串帶著股戾氣,咬著硌牙。”
他指著阿芽所在的鐘乳群:小丫頭正舉著串仰著頭,眼睛瞪得溜圓,盯著頭頂那根最粗的鐘乳,石漿剛墜到半空,她就踮腳去接,結果石漿“啪”地落在鼻尖上,凝成顆小琥珀,引得巖靈們都笑出了聲,笑聲在洞里回蕩,像巖石在打呼嚕。
“這叫‘巖心串’。”槐丫走到阿芽身邊,撿起塊被石乳浸潤的星麥餅,輕輕放在石炭爐上,“你看這石乳,滴得越慢,味越厚,就像串香里的底,得慢慢沉,才能托住所有的香。”
她把星肉串在巖石簽上,沒有急著去接石乳,先讓炭火慢慢把肉烤出焦邊,等肉香飄到洞頂,鐘乳石漿突然“嗒嗒”加速,精準滴在串上,裹出層透亮的琥珀衣。烤熱后漿衣化開,肉里滲出帶著石香的汁,咬下去先是巖的沉,再是肉的鮮,兩種味在嘴里融得像塊老醬,越嚼越有后味。阿芽學著她的樣子,把串舉得穩穩的,眼睛不再盯著石乳,而是感受著洞壁傳來的溫潤,嘴角慢慢揚起笑。
“原來等得越久,石乳越甜!”阿芽舉著串喊,洞頂的鐘乳仿佛聽懂了,石漿滴得更勻了,在她的串上凝成圈漂亮的琥珀邊,引得巖靈們都圍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