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看著用粉筆頭扔他頭的維里塔斯·拉帝奧走過來有點慫,于是,他從善如流的躲到了根本擋不住他的砂金的半透明的投影后方,原地蹲下。
其實,某種程度上,砂金也不太愿意在這個時候直面真理醫生的質問,他只好假裝自己剛剛沒聽到真理醫生的回答,但既然見面了,還是得打個招呼:“你好啊,拉帝奧教授,好久不見!”
“驚喜的語氣演的太過了,賭徒,”真理醫生在砂金的投影面前站定,他并沒有低頭,而是垂下視線盯著砂金微微顫抖的瞳孔,“他該去休息的,對吧,哈尼雅。”
“去休息吧,砂金。”哈尼雅在對待幼崽身體健康的問題上通常都會聽維里塔斯的話,畢竟,不會有人比真理醫生更會教導一個孩子了。
“雖然你身體并無大礙,但那日你所行之事頗為兇險,殘余的力量依舊會影響你的精神,會感到疲憊是在所難免的。”
砂金忙不迭的掛斷投影,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離開了,哈尼雅覺得好笑,祂轉頭看向似乎很平靜的維里塔斯·拉帝奧,哦,竟然藏了些懊悔的情緒。
哈尼雅指尖悄悄勾起那絲灰色的帶著細閃的情緒放在指尖把玩:“維里塔斯,你是不是對那孩子太嚴厲了?”
“他可不像這個灰毛一樣還是個孩子,”真理醫生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畫圈圈的穹,被哈尼雅稍微放大的情緒雖然讓他略有煩躁,但并不影響他理智思考,“我記得,這家伙在空間站黑塔的表現基本合格,呵,難怪那個賭徒如此看中他。”
“穹,我們是不是聽到了某只醋缸哼了一聲?”哈尼雅的聲音把穹的興趣勾了起來,不愧是開拓永恒的盟友,哈尼雅竟然敢調侃那個石膏頭誒。
“聽到了!”穹歡快的答道,“我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真理醫生抱著胸,一臉的不愉快,而令他不愉快的點有二,一是,砂金逃也似的在見到他的時候直接離開,就這么怕自己追究他再一次不要命般的賭局嗎?
在維里塔斯·拉帝奧的思維模式里,期盼砂金從每一次用命做抵押的賭局中活下來已經成為了思維定勢,雖然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二是,面前這只眼睛咕嚕咕嚕轉,一看就憋了一肚子壞水的星穹列車的灰毛乘客,再過一會都不知道會從這人嘴里問出什么樣的問題來。
“所以,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你那只小孔雀的呢?”哈尼雅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好久了,對于維里塔斯·拉帝奧來說,砂金的存在很特殊,但他們一直都沒有抵達最后的那條線。
可以說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但從維里塔斯剛剛對穹的問題作出的回答來看,拒絕開啟下一步的可不是真理醫生,而是那只躊躇不已一直在原地踏步的埃維金幼崽。
“公司和學會的行政人員對我們的定義是戰略合作伙伴,”真理醫生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清楚他和砂金現在究竟可以算是什么關系,“但在我看來,我永遠只能扮演教師,而他則是學生…雖然不是什么好學生……”
“但也絕不是塊榆木疙瘩對吧?”哈尼雅的接茬打斷了維里塔斯·拉帝奧學術報告般的語氣,祂大概明白砂金和好友之間的癥結所在了,“那孩子確實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就是有時候有點……顧慮重重?”
“嗯,可惜了,”真理醫生語氣平靜,似乎想要表達自己并沒有為砂金所遭遇的一切而感到惋惜,“他內心的空洞永遠無法用天賦和知識填滿…但愿他不會淪為哲學的僵尸吧。”
穹在一旁聽著哈尼雅和那位石膏頭教授聊著他不太聽得懂的話題滿臉迷茫,但是有一點他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