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田時貞的辭讓張溥分了神,讓他不由想起了為什么自己的課程會不受日本學生們的歡迎。
就在他發愣的這一瞬間,益田時貞頓時悄悄的溜回了**的隊伍中,離開了張溥十來步的距離之后,益田時貞才停下腳步對著張溥喊道:“老師,今日我不能去上您的課了。等我回去后,會親自向你領取責罰的…”
清醒過來的張溥看著混在人群中遠去的學生,終于只是搖頭苦笑了一陣,并沒有繼續追上去把益田時貞抓回來。等到**的隊伍過盡之后,他才繼續向著城內東面的大阪大學走去。
抵達學校之后,他便匆匆走去了自己上課的教室,果然不出他的猜測,本就聽課人數稀少的教室,今日更是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頭上包著一塊白毛巾的校役臉色慌張,不知道應該怎么向張溥解釋,眼下教室內學生一個都無的場景。但是平日里孤傲嚴肅的張溥,今日卻極是和藹的向他吩咐道:“今日我有事要請假一日,學生們來上課的話,就讓他們自修好了。”
這位校役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張溥再度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教室后,便轉身離開了教室。
位于城西的大阪市政廳,是由從前的奉行所改建而來。大阪市長池田奏太正滿頭大汗的站在市政廳的二進院落內,在他邊上有一副搭在屋頂邊緣的竹梯,站在竹梯頂端觀察著奉行所外動靜的,正是前來市政廳辦事而被圍的經濟奉行吉川幸助。
這些市民發起的一揆,讓池田奏太再次想起了,當初李副總督帶兵奇襲大阪的情形。他很是擔憂,外面那些高喊著打倒東協,天誅國賊,反對外國人繼續霸占佐渡島的市民,最終會將怒火發泄到市政廳內的這些職員身上。
就在池田奏太思考著要怎么才能平息這場市民騷亂時,觀察了大半天的吉川幸助終于從竹梯上爬了下來,他神態輕松的對池田奏太說道:“外面的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池田先生不必過于擔憂,只要我們應對得當,事態就不會壞到什么地方去。”
池田奏太下意識的就回道:“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了。那么吉川先生,我們是以總督府的名義勒令他們即刻解散,還是等待城外的軍隊前來支援?”
一手扶著竹梯的吉川幸助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說道:“池田先生,我們怎么能那么做?外面的市民和武士們只不過秉持著一腔報國之心,才來向我們這些官員請愿的。
我們現在應該引導他們的愛國熱忱,讓他們變成大阪幕府的支持者,而不是用武力去激化矛盾,把自己放在他們的對立面上,那樣的話豈不是給江戶幕府和那些南蠻人嘲笑了去嗎?”
池田奏太有些暈乎乎的看著吉川幸助,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引導外面那些憤怒的市民。
吉川幸助看著他笑了笑說道:“池田先生到時站在我身邊附和我就可以了…”
圍著市政廳的市民越聚越多,但是他們如何叫嚷,市政廳的大門依舊是緊緊的關閉著。一些性情輕佻的浪人和市民開始從路邊的花壇撿取土塊和石頭,向著市政廳大門丟去了。
正當這些市民的怒氣越來越盛的時候,緊閉的市政廳大門突然被打開了,經濟奉行吉川幸助和大阪市長池田奏太從門內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只帶來三、四位沒有攜帶武器的官員走了出來,門外的市民反而有些冷靜了下來。趁著這些市民們還沒有產生一個領頭者,吉川幸助立刻跳到了門前一輛被扳倒的馬車上,向著面前的市民高聲喊道:“大阪的市民們,你們今日跑來這里是想做什么?難道是想要進攻太閣殿下的市政廳嗎?”
面對吉川幸助的群眾們頓時向后縮了縮,激于義憤上街的群眾們,顯然沒有想過要站出來回答幕府官員的問話。
原本站在隊伍后面的益田時貞,此時卻毫不畏懼的向吉川幸助大聲回應道:“不,我們是來向太閣殿下請愿的。難道吉川奉行沒有聽說嗎?我們的同胞在佐渡島、在南洋流血犧牲,但是那些可惡的南蠻人卻拒絕承認我們作出的貢獻。
他們不僅不準許我們參加南洋利益的分配,也無視了我們想要收回荷蘭人侵占的日本權益。這些南蠻人的做法,豈不是把我們當做了美洲和南洋的土著,如果我們再不起來反抗,日本將會成為下一個墨西哥…”
吉川幸助眉頭跳了跳,他還真沒想到這些市民中會有這樣一個善于煽動群眾的人物,看著面前的群眾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他馬上大喝道:“說的好,當我聽到這些消息時,我的憤怒也不下于你們。現在,這位先生能請你到前面來嗎?我希望能夠面對面的和你談話。”
在吉川幸助的召喚下,人群頓時讓出了通道,讓年輕的益田時貞走到了前面。吉川幸助看著面前如此年輕的益田時貞,只是驚奇了下便恢復了正常,接著向他問道:“年輕人,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益田時貞毫不避讓吉川的視線,大聲的回答道:“在下益田時貞,大阪學校的醫學生。”
吉川幸助注視著他繼續問道:“那么你認為,圍著市政廳喊口號和用石塊丟進市政廳的行動,是不是就能讓那些歐洲人放棄他們的決定了?”
“不。”益田時貞的回聲稍稍小了些,但他隨即又提高聲音反問道:“但是各位大人平日里享受著百姓的供奉,難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出對付那些南蠻人的對策嗎?”
益田時貞身后的群眾正連連點頭的時候,吉川幸助突然抬頭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群眾后大聲說道:“你們怎么知道我們沒有在研究對策,就在你們圍著市政廳的時候,我就在和池田先生研究著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