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晚雙眸緊閉,眼瞼微微跳動,思緒進到一個慌亂無序的世界里。
這個世界沒有陽光,只有無盡的黑暗,暗沉如墨,像是被厚重的烏云所籠罩,讓人窒息。
突然間,一道電閃劃破了這黑暗,那刺目的光亮猶如一把利劍,生生地劈開了這沉重的夜幕,映照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她反射地動了動手指,口中虛弱地念了一聲:“瑾初!”
她感覺到身體內那熊熊炙熱的血液翻滾著,像是暴曬在烈日之下,渾身濕透,汗津津地粘在身上,如同螞蟻啃噬骸骨,竟然又變成了另外一種戰栗到極致的冷。
她漸漸感到身體被一股寒意侵蝕,仿佛所有的溫度都已被抽離,只剩下冰冷與虛無。
在即將陷入黑暗的深淵之際,失去所有意識之前,又拼力喊了一聲:“瑾初!”
“晚兒……”
她確信自己聽到了一聲呼喚,很輕很低,近似喟嘆的聲音。
魏南晚顫抖的伸展手指,最后一縷魂思如同迷路山谷的孩子,順著記憶中的微光走了出去……
黑,濃墨的黑,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冰涼滲骨,狂風如怒濤,撕心裂肺地呼嘯,卷起千條萬枝在風中亂舞。
蘇瑾初雙頰慘白,一雙無暇凄美的眸子黯淡無光,他猛烈咳嗽兩聲,嘴角又溢出流淌鮮紅的血流,那血流沿著他的下頜蜿蜒而下,像是盛開在雪地中的一朵刺目的紅梅。
“晚兒……”他低低地喚著,聲音微
弱卻充滿了不舍與眷戀。
魏南晚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揪住,想把他緊緊地摟在懷里,大聲喊道:“別走,別離開我,別走……”
他的手憐惜地輕撫著她臉上的不安情緒,輕聲地喚著:“晚兒,我不會走,別怕,晚兒我會陪著你,不會剩下你一人……”
……
耳朵一直傳來輕柔安撫的渺渺清音,魏南晚終于從夢魘之中漸漸清醒過來,她聞著寺廟中慣有的檀香,耳邊時不時傳來誦經禮佛的梵音。
她意識到自己或許現在身處某間寺廟之中,雖然感覺睡了好久,但是她卻感到身體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四肢麻木,眼皮也沉重地難以掀開。
但是她感到有一雙手正拿著布巾細致地擦拭著她的臉,然后繼續往下到脖頸……
“你要做什么?”魏南晚終于還是努力掀開沉重的眼簾,睜開了那雙清亮鳳眸,只是還帶有幾分剛醒的茫然。
話說,剛才若不是嗅到了她身上傳來的熟悉的香味,她真保不住自己就將她當作采花賊一掌劈了下去。
“恩人,你醒了?”正拿著濕巾替魏南晚擦拭著臉頰的季祈,突然聽到動靜,立刻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魏南晚僅看了她一眼,便雙眸一厲,直接翻身躍起,那翩绖的紅衣裙擺,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趔趄沖出房間。
“恩人!”
魏南晚不顧季祈的呼喊,也沒有關心她為何出現在這里,只是冷顏朝著房門一拂
去,大門啪的一聲打開,她撫著隱隱作痛的傷口,一踏出房間后,便愣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