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的薄繭蹭過我的臉頰。粗糙,冰冷,常年把玩金石玉器留下的印記。那陌生的觸感讓我瞬間愣住。我皮膚很敏感,很排斥跟其他人有親密接觸,更不用說他這么輕佻的舉動,簡直是令人作嘔。
我猛地后撤半步,后腰撞上紅木圍欄。雕花棱角硌得生疼,卻不及臉上灼燒般的恥辱來得刺痛。我用力擦了擦臉,試圖抹去,但那惡心的觸感仿佛火辣辣烙印在我的皮膚上。
從來沒人敢對我這么動手動腳!
“注意你的舉止!”我冷冷壓抑著怒火,“襲警的罪名,夠你在看守所把〈文物保護法〉抄上三百遍!”
但魚羨山毫不在意我的警告:“我也聽說了專案的事情,您最近辛苦了......不過,您應該也很閑吧?”
他竟笑出聲,腕間一串金絲佛珠隨之撞出清脆聲響:“您下周二夜晚應該沒有公務纏身,我就在十二樓等您。”
他后退半步隱入陰影,西裝下擺掃過紅木連廊的扶手:“但您記得穿便裝——您的警徽太亮,恐怕會驚了那些陰溝里的小老鼠。”
我攥著邀請函的指節發白,鎏金紋路在掌心烙下深深的紅痕。他竟然還知道我被調離專案的事情?這件事剛剛發生不久,內部消息還未傳開,他怎么會知道!
“魚先生消息倒是靈通。”我勾勾嘴角,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魚羨山不以為意,反倒是輕輕嘆了口氣:“投桃報李,我也告訴您一個絕密消息——這件青銅卣,星期二還會再次拍賣。如果我有幸能把它拍下來,可以直接送給您。”
我摩挲邀請函的手指忽然一頓。指尖觸到邊角處凸起的暗紋——那是用金絲掐出的雙鷺纏枝紋樣,與照片中青銅卣上的雕花如出一轍。
“你......送給我?”我頗為驚訝。這樣一件無比珍貴的國寶級古董,這樣一樁持續整整三個月的專案,他倒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說送就送人了!
“你知不知道,這種級別的文物買賣是犯法的?”我惱火道,“你——”
“只要您愿意賞臉來見我,您還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考慮。”魚羨山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
他說話這么真誠,倒顯得我有些不厚道了。我壓下怒火,心中暗自思忖,魚羨山今天的態度確實奇怪。第一,他敢把青銅卣的事情告訴我;第二,他敢明目張膽送我青銅卣;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頂樓拍賣會竟然敢公開買賣青銅卣!這里是西海,又不是境外,這簡直是不把我們警方放在眼里!第四,再往它的背后想想,那可就太深了。總之,碰上這種事情。我還是小心為妙。
我糾結著措辭,最終只蹦出了三個字:“為什么?”
冒這么大危險,送我這種禮物,他魚羨山圖什么?
魚羨山笑了笑,語氣輕松:
“我喜歡你。所以送你個小禮物,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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