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多少有點交淺深了。
可是當年顧楚帆為了完成國煦的承諾,來追她,何嘗不也是?
白忱雪視線盯住手機,腦中卻不由主閃過那幾日與荊鴻相處的畫面。
在酒店用餐時,他坐在她身畔,貼心地幫她添茶倒水。
在云城時,他給她系圍巾,站在她房間外面保護她,陪她去和顧楚帆告別。
他彬彬有禮,細心周到,既暖心又孔武有力。
他反應快,熱心,情商也還算可以。
白忱雪手指用力在手機屏幕上摁,把字摁得硬挺挺,回:不要說賭氣話,你一定要平安歸來,你家人都在等你。
荊鴻:我家人久居茅山之上,早已看淡生死,不會緊張我。
白忱雪又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她納悶,這道士怎么這么會拿捏人心?
讓她無力招架。
一如當年顧楚帆熱情地來撩她,搞得她驚慌失措,又心花怒放。
這條信息她都沒想好怎么回,荊鴻下一條信息又追過來:只要你說一句,你會等我,哪怕還剩一口氣,我也會撐著活下去,哪怕爬也要爬回去見你。
白忱雪想打他。
簡直是步步緊逼。
她怎么回答都是坑。
想了半天,白忱雪回:不理你了。
荊鴻回了個心碎的表情。
以前他頂煩發信息,不如打電話來得痛快。
可是現在他發現發信息的好了。
面對面不好說的話,發信息可以,面對面不能說的話,發信息也可以,文字可以點燃曖昧的火花。
再怎么剛正口訥的人,也可以通過文字撒潑打滾。
他又回:沒有你,我會死。
他沒說錯,不過故意夸大其辭了,因為人遲早都會死。
他又回:我陽氣太重,經常會流鼻血,因為先天陽氣重,很多功法都沒法煉。我遍尋全國各地,只為尋找你。你遍尋名醫沒用,我才是醫你的藥,你也是醫我的藥。你只能是我的,我只能是你的。
白忱雪驚呆了!
他在她面前時,不是這么說的。
他在她面前時,通情達理,不爭不搶。
這一離開,怎么變卦了?
他變得咄咄逼人,勢在必得。
白忱雪再次確認:荊二哥,真是你本人嗎?
荊鴻打開視頻邀請。
白忱雪太好奇了,點了同意。
荊鴻那邊很吵,燈光光怪陸離,聲音嘈雜,各種沒有人腔的叫聲在嘶吼。
白忱雪望著視頻那端的荊鴻。
陸離的光落在他的臉上,鍍了一層明明暗暗的光影,他面長眉長,目濃,脖頸修長,穿黑色亞麻衣衫,陽剛中有三分飄逸。
白忱雪往常心中只有顧楚帆,被他的容貌驚艷,如今看荊鴻看了一些日子,發現他也有點好看。
他的好看不是單純的五官的帥氣,是那種男人頂天立地的剛氣。
但是她含蓄慣了,不可能貿然夸他,也不好夸他,多少顯得唐突。
她只說:“你那邊好吵。”
荊鴻回:“在地下看打拳。”
“會不會危險?”
荊鴻不動聲色,朝外退,退出地下拳場,走到僻靜處,問:“擔心我?”
白忱雪發覺,這人擅長挖坑,一句一個坑,挖坑好似喝水那么簡單。
默一秒,白忱雪問:“你們道士都這么會說嗎?”
明明面對面時,他話極少,人看著也不像個戀愛高手。
荊鴻只答四個字:“看對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