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軍官身材魁梧,正是季如歌身邊的副將,姓雷。他勒住馬,目光掃過眼前金紅交織、等待收割的田野,聲如洪鐘:“奉校尉令!北境大營全體將士,助民秋收!今日起,田里、山上、河邊,哪里缺人手,我們頂上!”
話音未落,隊列中爆發出整齊的應和:“諾!”聲音震得田埂邊的枯草都簌簌抖動。
沒有多余的儀式。雷副將翻身下馬,解下腰間的佩刀交給親兵,順手抄起田埂邊一把閑置的、刃口磨得發亮的寬刃鐮刀。
他大步走向那片暗紅色的高粱地,手臂一揮,鐮刀劃過一道寒光。“嚓!”一叢粗壯的高粱稈應聲而斷,沉甸甸的穗頭砸在地上。動作干凈利落,帶著軍旅特有的力量感。
像是聽到了無聲的號令,黑壓壓的軍士隊伍瞬間散開,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等待收割的田野、飄香的果林和波光粼粼的河灣。
高粱地里,瞬間多了一排排穿著皮甲的身影。他們學著雷副將的樣子,揮動鐮刀。起初動作有些生硬,鐮刀的角度、發力的方式,遠不如田里老把式那般圓熟流暢。
一個年輕士兵用力過猛,鐮刀卡在高粱稈上,自己反而被帶了個趔趄,引來旁邊老農善意的哄笑。
士兵紅著臉拔出鐮刀,旁邊一個皮膚黝黑的老農立刻湊過去,比比劃劃地指點:“娃子,手腕帶點巧勁,別光使死力氣!看,這樣……”
他示范了一下,鐮刀貼著地皮輕輕一拉,高粱稈無聲倒下。士兵學著做,果然順溜多了。很快,皮甲漢子們揮動鐮刀的節奏漸漸流暢起來,嚓嚓的割稈聲匯成一片,暗紅色的穗頭成片倒下。汗珠從他們被曬得通紅的臉頰滾落,滴在干燥的泥土里。
果林里,高大的杉木架子上也攀上了軍士的身影。他們手腳并用,敏捷地爬上晃悠的木板。
底下遞上來的空筐轉眼就被飽滿的果子填滿。沉重的果筐傳遞下來,立刻被等在下面的軍士接住,扛在肩上,健步如飛地送往晾曬的草棚。
比起尋常漢子,他們的動作更快,力氣更足,扛著滿筐果子奔跑也步履穩健。草棚下負責削切果干的婦人們,幾乎跟不上他們運送的速度,案板上堆滿了待處理的果實。
河邊更是熱鬧非凡。幾艘打魚的小船被軍士們接管。撒網、收網的動作起初有些笨拙,漁網撒得不夠圓,收網時也七手八腳。
但幾次嘗試后,在幾個老漁民的指點下,巨大的漁網終于能漂亮地鋪開在水面。絞盤轉動,沉甸甸的漁網被合力拖拽上岸,銀鱗亂跳!岸上等待的軍士一擁而上,按住掙扎的大魚,穿繩捆綁,動作越來越麻利。
捆好的魚串被接力傳遞,飛快地送入鋪滿厚冰的土窖。冰冷的寒氣與漢子們身上的汗氣、魚腥味混合在一起。
這些他們早就熟練的很,無他,唯手熟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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