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和李香妹到了廚房門口,便瞧見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正在盯著櫥柜里的醬料看。
大叔個頭不高,看著只有一米六左右,黑黑瘦瘦,卻渾身硬邦邦,看著頗有力道。
可能是個頭矮的緣故,腦袋顯得格外大。
他自我介紹說,他叫楊大頭,河南人士,打小就跟著父輩來京都闖蕩,算是半個京都人。
江婉忍不住笑問:“大頭是您的大名還是綽號?”
“名字。”楊大頭嘿嘿笑著,擼了一把短發,“腦袋打小就大,爹媽就給取了這個名字。”
江婉請他到偏廳坐下聊,他卻罷罷手。
“我是來干活的,不是來當客人的。小宮跟你說了吧?我以前跟著老師傅干,當了十幾年徒弟,后來在國營飯店干了十來年。因為我媳婦身子骨不好,家里沒人做飯,我干脆辭了工作,回家擺攤一邊照顧家里。那會兒飯店的生意也不怎么好,不久后倒閉了。我跟小宮就是碰巧在那時候認識的。”
江婉點點頭:“這些宮師傅跟我說過了。師傅,你現在還擺攤嗎?”
“擺啊。”楊大頭解釋:“不過擺攤的活兒太多,我媳婦總愛搶著干。我怕她太辛苦,一直不想接著擺。可不擺的話,又擔心老兩口沒錢花。這不剛好小宮找上我,說你們這邊缺人,還說待遇工資都不賴,我就想著來瞅瞅看。”
江婉輕笑:“看得出來,你對你媳婦很不錯。”
楊大頭嘿嘿笑了,解釋:“以前家里窮,我媳婦肯嫁給我,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不嫌棄我窮,還給我生兒育女,我咋能對她不好?那不忒沒良心嗎?”
江婉頗欣賞他的直爽和有擔當,問:“你家離得遠不?能在我這邊值班不?”
“有點遠。”楊大頭道:“不過京都城里的路我都很熟,轉來轉去能省好些路程,倒就不算遠了。”
江婉好奇問:“大概多遠?”
“騎車得半個小時。”楊大頭道:“走路怎么也得一個多小時。不過我走路快,經常小跑,頂多半個小時就能到。”
江婉往外頭張望,問:“你有自行車吧?”
“有。”楊大頭答:“舊得很,擱在外頭角落。”
李香妹忍不住問:“你咋來得這么遲?都等你好些天了呢。”
“哎。”楊大頭搖頭:“沒法子,家里有點事耽擱了。”
江婉關切問:“那家里的事解決了沒?現在可以開始上班了?”
“沒法解決。”楊大頭苦笑:“我兒子和兒媳婦不肯我來上班,說要我和媳婦幫他們帶娃。我問他們說一個月能給多少錢補貼家里,他們又掏不出來。可我老伴一向身子骨不好,看病要花錢,吃藥也要費錢。我們不能沒有錢啊。”
李香妹十分八卦問:“你兒子是干啥的?”
“普通工人。”楊大頭道:“一個月工資也就小幾十,勉強養得起他的小家。一大家子住一塊兒,只要有空,我和老伴都會幫他們帶孩子。自個的孫子孫女,哪能不幫忙,是吧?我跟他們說了,只要我還干得動,就得出來干。要么擺攤,要么當掌勺師傅,為了錢兜子沒得選。”
李香妹贊許道:“俺也這么想。人吶,就不能偷懶,能靠自個的時候,還是得靠自個。”
“妹子說得有理啊。”楊大頭笑呵呵感慨:“我也這么想。我不擺攤,老伴就不用太忙,也能幫他們看看孩子。我說了,如果我來上班,一個月還能貼補他們二十塊。”
“那您現在來上班,家里老伴不反對吧?”江婉問:“暫時不能請假,至少得宮師傅回來,有人撐著廚房,才能輪流放假?”
“沒問題。”老人家笑呵呵道:“我老伴跟我感情好,她說我想干啥就干啥。我昨天去找小宮,他的胳膊沒大問題了,估計過幾天就能來上班。”
江婉點點頭,跟老人家解釋了薪酬。
“暫時跟宮師傅一樣,節日補貼也一樣。隨著工作時間越長,一年漲五塊。節日補貼方面,也會隨著工作的時間調整,有時是五塊,有時是十塊。”
老人家有些不放心,又問了具體的工資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