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讓你做仁君,你他媽全忘了!”
沈霧又給了他一巴掌,這才滿意的甩了甩手。
這回對稱了。
沈詔牙都快咬碎了,面上還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皇姐息怒,朕不敢忘了皇姐的教誨,只是那葉氏欺人太甚……”
“本宮府里的人,本宮自有處置,不勞你費心。皇帝,你的手什么時候長到能伸進本宮的府里了?”
“朕不敢!”
“不敢就好。你可是我一手養大的弟弟。沈括,別讓我失望。”
沈霧重重拍了拍沈括的肩,黑曜石般的桃花眸中滿是審視和警告。
沈括喉結滑動,低低道:“是,皇姐。”
“還有何事?”
“皇姐方才都聽到了。皇姐要改革今年的科考,朝廷官員和地方舉子,反對的很多,燕京還有舉子在禮部門前靜坐。”
“你想說什么?”
“皇姐,科考制度歷代傳下來,從沒改過的時候。世族子弟,監員,他們那里皇姐打算怎么解釋?”
沈霧微微一笑,“你不想本宮改革?”
沈括愣住了,沈霧竟然沒有發火,他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就聽你的,還按照之前的制度考。沒事了?”
“……嗯。”
沈霧起身揚長而去,獨留沈括在原地雙目失神。
半晌后,陳旺從殿外跑了進來,他看著皇帝臉上的掌印,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陛下,今日長公主,是從午門正門進來的……”
“什、么?!”
沈括驀地回神,手掌用力攥緊。
他拾級回到高位上,喉中溢出低吼,將御案上的東西全都甩了出去。
“再這樣下去,朕這位子就讓給她來坐好了!”
陳旺伏在地上,“陛下,長公主權勢滔天,若說眼下誰還能與她抗衡,就只有……那一位了。”
“女子弄權,宦官當道,朕這皇帝做的可真憋屈。”
沈括癱在龍椅上,捂著眼睛苦笑連連,他眼神閃爍著晦暗的光,坐起身子說道:
“連夜傳朕旨意,讓容復立即回京!”
翌日早朝,沈霧換上朝服站在了武官前列。
她在先帝去世前被封為鎮國長公主,授從二品鎮國將軍,雖然現在不再帶兵,但她在武官之中極有威望。
沈括還沒來,沈霧先站的不耐煩了。
“來人給本宮拿個椅子來。”
一旁的太監趕緊取了來,沈霧坐下后,文官隊列中響起輕微的嘩然聲,除卻皇帝剛登基那年沈霧垂簾聽政,她已有三年不曾這樣囂張在朝堂上落座了。
相反的,武官都興奮起來,站在前列的年輕人湊上前道:“公主,您終于想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小皇帝了?!”
“您想通就太好了!那小子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從您不管朝政以后,老是跟您對著干,我們早看他不順眼了!”
朝中武將打底都三十好幾了,剛十八的沈括在他們眼里可不就是小屁孩。
這小屁孩不但不聽長輩的話,還想重文抑武,克扣軍餉,要不是有沈霧壓著,這群人早就要‘造反’了。
沈霧笑罵年輕人:“少貧,上回吃蠻夷敗仗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好歹也是我麾下出來的,這都四年多了怎么一點長進沒有!”
年輕人撓了撓頭,“那群人、狡猾,我一不小心就、就中計了,幸好沒造成太大損失,否則崔勝真是沒臉見您了。”
崔勝是沈霧一手帶起來的將軍,今年才二十多,使得一手雙刀,是難得的將才。
這憨憨一心忠她,料想上一世沒落什么好結果,沈霧笑容帶著傷感。
陳旺的聲音從側方想起,崔勝低聲道:“公主放心,屬下定不讓他好過。”
沈霧還想再說什么,他已經回了位子,離沈霧有好幾個人遠。
沈括坐到龍椅上,掃視一圈后,對上也坐著的沈霧,臉色唰的一下鐵青,他趕緊擠出一個笑容掩蓋怒火。
“眾卿平身。”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文官陸續出來了幾個,沈霧支著下巴聽著,無非是這里雨下的多了,那里少了芝麻大點的事,沒有大案子。
直到葉回出列,朗聲道:“請陛下續行往年的科考制度,取消南北分考,地方名額改革!”
沈霧挑了挑眉,眼里終于有了幾分玩味的神色。
沈括瞥了眼沈霧,咳嗽了聲,“諸位大人怎么看?”
“陛下,科考改革乃是大事,不可隨意說改就改,眼看就是秋闈了,此時更改如何服眾!”
“臣附議。”
“陛下,不能改啊!”
沈括猶豫的看向沈霧,“長公主,這……”
“陛下!臣有話說!”
“崔勝……”沈括眼神一閃,這莽夫他知道,此時站出來必定是幫沈霧說話的。
崔勝:“陛下,臣就是從北方來,臣武舉入仕,見識過考場那幫考官都是什么德行!聽說是南方的人,燕京世族的旁系,便多有照顧,甚至給南邊考生的入選名額,都是北方的兩倍,試問如何公平!”
“你胡說!你敢質疑大慶吏治!”
“要不然你把你兒子科考的卷面拿出來,再評評看?”
“你……你……”
“你們這些附和的人,都是弊政的受益者!陛下,臣提請改革科舉!”
頓時又冒出許多人,請沈括改革,文官隊伍里以葉回為首,不甘示弱,兩隊人吵得不可開交。
沈霧揉著顳颥,忍無可忍氣沉丹田:“都給本宮住嘴!”
金鑾殿安靜的落針可聞。
沈霧站起身,看向皇帝:“皇帝執意要繼續以往的科考制度?”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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