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良從楚鎮邦家出來時,夜盡管深了,可他興奮極了。
喬良知道,自己今晚不僅匯報了工作,更通過了一場無聲的考驗。
官場這條路,就像老書記說的紫砂壺,看著樸素,內里卻得能容能納,能藏能守。
喬良從前總想著往上沖,又被楊燁他們慫恿著一味逞強,險些釀成了大禍,被踢出官場不說,還得進局子里蹲著。
如今,喬良才明白,真正的進步不是跑得有多快,而是走得有多穩。
喬良激動地給季光勃打電話,電話一通,喬良把在楚鎮邦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這位季大哥。
一講完,喬良就說道:“季哥,書記今晚興致高不說,對你的事一定是胸有成竹,穩了,你進到省里來任副省長,時間問題。”
季光勃一聽喬良這么說,也激動了起來。
“兄弟,你今晚過了關,是好事。”
“今后,我們的船能更大,更穩。”
這一夜,以喬良為支點的鐵三角,算是徹底穩固下來了。
官場中最忌一強獨大的失衡,也怕各懷心思的松散。
官場之路,從來是船大更怕浪,任重更需穩,鐵三角的價值,正在于把個人的底氣變成團隊的底盤。
這些道理,喬良是懂的,季光勃更懂,郭清泉當然是傾盡全力搭喬良和季光勃的船!
這一夜,遠在大西北的陳默他們,分頭在準備尚全勇和章文秀火化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章文秀和尚全勇的尸體被工作人員推進了火化間,尚西紅緊緊跟在靈床左右。
尚西紅昨天的歇斯底不見了,只剩下渾身僵硬的冷。她的臉頰還留著淡淡的指印,可她的目光不再仇視林若曦和陳默。
章母被章父攙扶著,老人的腿直打戰,目光死死地盯著靈床上的章文秀。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苦,全藏在兩位老人呆滯的目光之中。
林若曦這時把一件厚外套搭在尚西紅肩上,這一次,這丫頭沒有讓開,肩膀卻抖個不停。
尚西紅忽然蹲下身,雙手捂住臉,泣不成聲。
“小紅,”
林若曦輕聲叫著尚西紅的名字,又說道:“別哭了,你媽希望你笑著送她最后一程。”
“還有你爸,去看你爸最后一眼吧,他再惡,也是疼你,愛你的父親。”
尚西紅蹲在地上沒有動,可在工作人員準備把尚全勇和章文秀推進火爐之中時,她卻跌跌撞撞撲過去。
“爸,媽,”
尚西紅似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撕心裂肺地喊著,這一聲喊叫,把陳默他們一行人,叫得異樣難受的同時,眼淚都隨著這丫頭的喊叫,流了下來。
“文秀,我的女兒啊,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全勇,到了地底下,你不要再傷秀兒的心,你要好好待她,你要還債,你罪惡深重。”
章母數數落落地哭著,“我的兒啊,你們這是要把爹娘的心剜走啊。”
整個火化間的充斥著悲傷的哭泣聲,沒有人阻止章母和尚西紅的痛苦。
陳默扶住搖搖欲墜的章父,老人的背比昨天更駝了,仿佛一夜之間被霜雪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