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帝渾濁的目光猛地盯在汪之鱗臉上,帶著不解與慍怒,“嗯?汪卿此何意?難道朕連過問逆子正妃來歷的權利都沒了?!”
“老臣絕非此意!”汪之鱗連忙躬身,語氣卻愈發沉凝,“陛下,請恕老臣直。霍淵公告天下之,其用心之險惡,遠超找一個擋箭牌那么簡單!他此舉,真正要掩蓋的,或許并非僅僅是拒絕朝廷賜婚,而是……一個更大的、欺瞞了陛下與天下多年的彌天大謊!”
他一邊說,一邊再次將那份密報向前遞了遞,手指精準地指向其中一行字。
“陛下,請您細看霍淵對外宣稱的說辭……”
汪之鱗一邊說,一邊點了點密報上的“痊愈”兩字。
“痊愈……”
圣德帝眼中像是藏著一團火,他盯著這兩個字,幾乎要將那一處燒出一個窟窿來。
“‘痊愈’……陛下!您仔細看看!是痊愈啊!”
汪之鱗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一字一句,清晰地鉆入圣德帝耳中,尤其是“痊愈”兩個字,他念得又重又慢,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圣德帝剛開始看到密報,他注意全在“阮姓女子”和“早已定下婚約”上,對這番說辭只覺是霍淵為了抗旨而編造的拙劣借口,并未深思。
此刻,經汪之鱗這刻意到極點的提醒,“痊愈”那兩個刺眼的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燙進了他的眼底!
刺痛了他的神經!
“痊愈……痊愈?!”
圣德帝猛地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他死死盯著汪之鱗,聲音因極致的震驚和暴怒而扭曲變形,尖利得嚇人。
“他……他說他痊愈了?!他怎么能痊愈?!他怎么可能痊愈?!”
積壓多年的懷疑,被愚弄的憤怒,以及內心深處對霍淵的忌憚,在這一刻被“痊愈”二字徹底引爆!
“汪之鱗!你告訴朕!一個被太醫院院正親口斷定毒入骨髓,神仙難救的廢人!他怎么痊愈?!怎么痊愈?!”
圣德帝的情緒徹底失控,他猛地揮臂掃落手邊所有能掃落的東西。
藥盞、茶杯、鎮紙……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內侍嚇得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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