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電子、家具、木料、食品等等,都會從鋼城往整個東北調撥擴散。
五金、電子、家具、木料、食品等等,都會從鋼城往整個東北調撥擴散。
其實依照軋鋼廠的布置安排,主要貿易管理機構應該放在津門。
但李學武考慮到津門的位置比較特殊,距離主要生產地鋼城較遠,作為貿易賬目管理可以。
真要做業務管理,不似軋鋼廠那般手段強力,會有鞭長莫及的危險。
周日這天,李學武并沒有去送西琳,而是委托于麗和韓建昆去送的。
他在俱樂部這邊忙了一上午,大嫂趙雅芳閑不住,坐月子的時候也沒把他的賬目落下。
下午趕時間去了趟一監所,見了那邊的會計。
年節的時候是于麗代他跟這些老會計拜的年,送的年禮。
這一次見著他,也是紛紛跟他客氣道謝。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這些,年過完了,人情就算是過去了。
過來一趟要問問對方有沒有什么意見和建議,還要問問家里有沒有什么困難。
去年的風波李學武都盡量幫這些人維持著,今年也算是打個前站,有個準備。
從財務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還跟大哥聊了聊,讓他有時間多回去看看家里,看看孩子。
李學文超級喜歡一監所的,也就媳婦兒生孩子那段時間在家休了一段時間。
連帶著過年,算是放了個小長假。
但等年過完了,李順和李學才回了山上,家里也沒啥事了,他又回來上班。
主要還是黃干催的緊,他也喜歡這邊的氛圍。
你還別說,華清的學生學習勁頭足,可這里的“學生”學習意愿也不差。
“你調這邊了?”
突然發現劉光福從身邊走過,這是剛剛從電子生產廠的走出來的隊伍。
見李學武詢問,管教點了劉光福出列。
李學武也是經常來這邊,跟管教們都熟。
見對方這么做也沒攔著,給劉光福招了招手。
“李……李處長”
劉光福剛剛很想裝看不見來著,可被李學武點了名,又被管教叫了出來,他只能小跑著到了李學武跟前。
“進電子廠的隊伍了?”
李學武上下打量著他,問道:“吃力不吃力?”
“是……是學文大哥幫忙”
劉光福可能是真怕見著李學武,這會兒臉色漲的通紅,說話都吭哧癟肚的。
李學武轉頭看向大哥,沒想到他還有這份閑心和善心。
李學文微微點頭,表示這是他的主意,不過還是看著劉光福解釋道:“缺人手,正趕上了”。
李學武才不信呢,這電子廠是整個一監所里最舒服的崗位了,只坐著就行,冬暖夏涼的,誰不愿意。
其實劉光福也不信,監所里的改犯人多了,怎么就在李學文見著他以后這邊有了缺,還就點了他。
知道是一個院兒的鄰居照顧他,心里也感激著,所以李學武問了,他也就說了。
這會他也是不敢看李學武的眼睛,低著頭看腳尖,全沒有在院里時候的囂張跳脫。
帶隊的管教走了,可執行看押的管教還在不遠處看著這邊。
“給你判了多少年?”
李學武打量著規規矩矩的劉光福問了一句。
前段時間黃干和馬俊他們聊起來,司院那邊雖然很被動,但工作還在嘗試著做。
有一部分業務挪到了監所這邊,有一部分則是挪到了分局那邊。
主要是應對自去年5月份以后進入羈押狀態的改犯人員清理工作,司院解釋已經下發到了基層,就是為了快速解決問題的。
說來也是好笑,一監所的黃干竟然有一天擁有了判決權,特么上哪說理去。
當然了,他所擁有的權利限制在了小案子上,專案和大案還是由司院來處理。
恰巧,劉光福的案子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全看從哪個角度來調查他。
恰巧,劉光福的案子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全看從哪個角度來調查他。
不過黃干也是人,不可能在監所里分出那么多力量去調查未判決這些人的錯誤。
只能是審訊,再結合前一段時間的表現,以及來自街道的評價。
這味道和手段熟悉不?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階段,很多案子都是這么處理的。
要不說干啥都看命,當初劉光福接二連三地絆在李學武的手里是命,到了這邊努力工作,好好表現也是命。
關于他的評價,因為街道往院里去調查,大家礙著四鄰關系,再加上他也真沒惹出什么大禍,就都沒說不好聽的。
結合在監所里的日常評價和勞動成績,就給他判了一年半。
立即釋放當然是不可能的,就依著黃干的性格,你覺得他能輕易了放人走?
劉光福能判的這么輕,主要還是街道和勞動的評價好,在審訊中主動交代問題,主動認知錯誤。
在給李學武介紹自己刑期的時候,劉光福也是很坦然,也對出去后的生活抱有希望。
其實黃干就是愿意看到這樣表現的改犯,他就算是再喜歡盈利,也不希望這里的人出去后都是混吃等死再進來的。
“今年下半年出去?”
李學武從兜里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他,記得這小子是抽煙的。
劉光福看了他手里的煙一眼點點頭,又看了看管教,見對方轉身不看他,小心翼翼地接了。
李學武沒給他點煙,而是將手里剩下的半盒塞進了他的上衣口袋。
“你父親今年下半年也能恢復工人身份,你母親的身體也好轉了許多,我看著還跟街上買菜來著”
看著劉光福,他介紹道:“你二哥調去了鋼城,支援生產建設,你大哥最近回來的勤了,也知道孝順了”。
“嗯,我知道”
劉光福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腳面子上掉,囁嚅著說道:“我爸來看我了”。
“這就是好事”
李學武打量著他,道:“你在家不學好,總有教你學好的地方”。
“在這學的好,回家了也能好,你知道?”
“我知道”
劉光福緩緩地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道:“學文大哥跟我說修收音機掙的比上班還多”。
“呵呵,你不白來啊”
李學武笑了笑,看了一眼大哥,拍了怕他的胳膊,道:“真要用一年半的時間把這門手藝掌握了,你能吃一輩子”。
“說起來,因禍得福,對吧”
他這話說的,好像劉光福被送進來跟他沒一點關系似的。
不過就依著他的話,劉光福也是認同的,他爸來看他的時候也說了,跟他們一起玩鬧的,好幾個都沒了。
也不知道死在了哪,更慘的是死在了家門口的,或者直接給你抬回家啥也不告訴你的。
他自己也后怕,知道當初自己跟的那些人不是好東西。
說真的,在這里待的大半年,恨也恨了,怨也怨了,想也想明白了。
就算沒有學到修電器的手藝,指著縫紉機的技術他也不會餓死。
甭說他這樣的找不著工作,就是清清白白的也不在家蹲著呢嘛。
所以李學武說給他道理,他聽著都懂,也能理解。
“行了,好好改造吧”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道:“以后那院里興許屬你有出息呢”。
“謝謝李處長”
劉光福再抹了一把眼淚,捏著手里的煙示意后,小跑著去找了管教。
——
2月16號,周一。
過了年以后,這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
路邊的積雪已經完全化開,雖然雪水在夜里結冰,但興許也就十幾天的事。
路邊的積雪已經完全化開,雖然雪水在夜里結冰,但興許也就十幾天的事。
這冰白天化,晚上凍,越來越少。
當完全消失的時候,有的小草就要頂芽了。
相比于北方,京城的春天來的更早一些,甚至三月末就能見著果樹花團錦簇。
不過二月下旬還是要小心一些,倒春寒的威力可不容小覷,稍稍不注意便要來一場大感冒。
這年月雖然感冒不算大病,但會致命。
沒道理可講吧?
可事實就是如此,尤其是轉肺炎、腎炎、膽囊炎的,甚至莫名奇妙人就沒了。
上午參加了一個會議,是谷維潔主持召開的人事專題工作會,先前已經協調聯系的景玉農也參加了。
兩人應該已經談過,在會議上雙方都是快速的溝通和跟進,人事處的一系列問題都得到了解決和處理。
李學武主要是以委辦副主任的身份參加,會后又將辦公會討論內容轉發其他廠領導閱覽。
匯報主要還是跟李懷德匯報,尤其是針對會議上做出的討論結果,還要給與一定的評估和判斷。
李懷德不用參加會議就只聽李學武提綱挈領的內容便能了解一切,省時省力。
看著老李現在偷閑躲懶的模樣,李學武都特么想找個自己這樣得力的人了。
剛從李懷德辦公室出來,便見委辦副主任敖雨華腳步匆匆地往這邊走。
“敖副主任,這是……?”
“有點事兒”
敖雨華看了一眼李學武出來的方向,拉著他往窗邊走了走,輕聲問道:“剛跟領導匯報工作來著?”
“是,辦公會的事”
李學武看了看她,見這一幅緊張的模樣便沒有往下問。
也不用他問,敖雨華并沒有瞞著他的意思:“張國祁死了”。
“誰?老張?”
李學武眉頭倏地便皺了起來,這老家伙才多大歲數,四十剛過吧。
敖雨華也知道這事麻煩,小聲對李學武詢問道:“委辦這邊怎么處理?”
她目光示意了李懷德的辦公室方向,道:“我有些拿不準領導的意思”。
“嗯~”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領導不會有別的意思,但您得意思意思”。
他眨了眨眼睛,提醒道:“這事跟領導說一聲就算了,千萬別請示,不太好”。
“我說也是這個問題呢”
敖雨華是主管廠務的副主任,這件事就得她來處理。
張國祁已經被開除了,說起來他死不死跟軋鋼廠是沒有關系的。
但問題就出在了對方雖然被開除了,可有些問題還掛在廠里。
這個時候死了,到時候那些賬誰來接?
李學武的提醒很及時,也很有必要,敖雨華真敢去請示,必定會撞的滿頭包。
李懷德一邊忌憚張國祁會吐口亂咬,一邊又擔心他扛不住,把那些“收藏品”的事抖落出來。
其實張國祁不死,一直干扛著才是最好的狀態。
老李甚至愿意養他后半輩子,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
“家屬說的很明白,出門穿少了,回來就發燒,上半夜打擺子,下半夜人沒了”。
“這可真特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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