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軍主將張宗愣愣地站在場中,身邊全是慌亂奔跑的士卒,他連呼喊的精氣都沒有了。
他知道會敗,但沒有想過會敗得這么快。
轟鳴而又急促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張宗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面洛字玄旗,沒錯,是洛羽的大纛。
大纛之下,玄甲持槍。
張宗慘然一笑,本能地拔出長劍站在原地,微伏身形,準備迎接生命中的最后一戰。
“噠噠噠!”
馬蹄如雷,洛字大纛獵獵翻飛。
望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張宗雙手握住劍柄,橫劍于胸,眼中血絲密布,集中全身力氣將長劍揮了出去:
“喝!”
“鐺!”
洛羽只是隨意的一揮槍,銀槍如電,一刺即收。
張宗只覺得渾身一顫,瞳孔駭然,仿佛有千斤力砸在了劍柄上,整個人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好幾步。還不等他的劍鋒抬起,第二槍便飄然而至。
“嗤!”
張宗只覺咽喉一涼,整個人已被槍勢帶得離地三寸,雙腳懸空。他瞪大雙眼,血沫從嘴角溢出,喉間嗬嗬作響,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洛羽手腕一抖,槍尖便挑著張宗的尸身高舉過頂,鮮血順著槍桿蜿蜒流下,染紅他冷硬的護腕,張宗的尸體如破麻袋般甩飛數丈,重重砸進潰逃的郢軍人堆里。
血霧炸開,驚起一片慘嚎。
什么禁軍大將,一合之敵都不配。
洛羽收槍,目光掃過戰場,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四周郢軍臉色慘白,哀嚎著抱頭鼠竄:
“將軍,將軍死了,快逃,快逃啊!”
“逃啊!”
郢軍最后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絕望而又無助的他們只能被迫逃回葬天澗。
明知是死又能怎么辦?晚死總好過早死。
……
此時此刻,月臨淵還蜷縮在凹陷的山谷內,焦躁不安地等待外圍戰事的結果。
守在他身邊的只剩百十號禁軍親衛,人人握著一柄刀面色慘白,充斥鼻腔的惡臭味讓他們吐了一次又一次。
禁軍之責是護衛皇子的安全,可他們現在就算長出三頭六臂都不知道該怎么才能突圍。
左等右等,總算有一名禁軍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殿下,殿下!”
“怎么樣,打贏了嗎!有沒有撕開缺口!”
月臨淵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抓住軍卒的胳膊急聲反問:
“張宗呢,怎么不來接本殿離去!”
“殿,殿下!”
“嗚嗚。”
禁軍撲通往地上一跪,嗷嗷大哭。
月臨淵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發了瘋一般地質問他:
“說話啊,張宗到哪里去了!”
“有沒有撕開隴軍的包圍!”
“死了,都死了。”
“嗚嗚嗚!”
禁軍絕望無助地搖頭:
“張將軍死了,出谷的軍卒都死了。玄武軍,玄武軍馬上就要殺進來了。”
“轟!”
月臨淵只覺得腦袋天旋地轉,身體僵硬了幾秒之后砰得往后一栽,不省人事。
……
“殺!”
玄武軍在戰場中縱橫馳騁,馬蹄所過之處尸橫遍野,槍尖所指血肉紛飛。
漸漸地,澗口外已無一名郢軍活著。
五千玄武軍并未停馬,而是不約而同地轉向,五馬并行,呈一字長蛇陣縱馬躍入谷內。
當數以千計的黑甲涌入葬天澗時,一聲怒吼響徹云霄:
“奉大將軍令!”
“今日之戰,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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