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讓余懷周有天能和從前她仰望他一般,仰望著她。
她要創造出屬于自我的價值。
可這價值想要創造出來,何其難。
動心思的時候余懷周被趙曉倩帶走了。
她仔細衡量過。
她現在二十三歲。
十年后三十三。
那會的余懷周早就死了。
和游朝的十年協議到期。
她擁有的不是合同上冰冷的數字。
是實打實的礦山。
她可以送她自己青云直上。
且保和平島那些現在找不到謀生方法,也沒人去幫忙找謀生方法的人長久安樂。
秀蓮打定了注意便直接做了。
卻萬萬沒想到余懷周就這么出來了,還他媽是健康的出來了。
但出來又如何?
申請她已經遞了上去,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加蓋了余懷周親屬的手章和簽名,審核已經通過。
年后人口普查系統更新后。
她和余懷周是實打實的夫妻。
余懷周現在想和她解除婚姻關系可以,把礦區拿來。
年后想和她離婚也可以,把礦區拿來。
總而之。
余懷周手里的礦區,她要定了。
秀蓮直視趙曉倩,“讓余懷周把礦區給我,我可以考慮將申請撤下來。”
“別想強搶。”秀蓮粲然一笑,“因為你是第三者,你的孩子是私生子,我想要的拿不到,我就讓你重回之前的千夫所指,讓你的孩子在國內寸步難行。”
趙曉倩看了眼手表,十一點了。
她歪身子和臉色重新難看的余懷周對視,“走吧。”
余懷周嘴巴蠕動片刻,微微掀起的眼瞼下一片緋紅。
他像是想說點什么,但說不出來。
只是看著她,抱著孩子一動不動,。
他什么都沒說,趙曉倩卻好像知道他想說什么。
她開口,出奇的溫柔,“沒事。”
想了想,趙曉倩說有點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的實話,“現狀比我所想好多了,最起碼,你是不想的,只是沒辦法解決而已,我不生氣。”
“余懷周,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
余懷周啞著嗓子輕聲問,“去哪?”
“北城。”趙曉倩說:“帶你去坐國內最大的摩天輪,喝黃骨魚湯,吃蟹蝦蛟。”
趙曉倩以前去過那,想了想那個滋味,肯定道:“我感覺你會喜歡。”
余懷周哦了一聲。
濕漉漉快哭的眼睛和她對視一會后突然迸出了點笑意。
趙曉倩莫名跟著笑了起來。
她持續伸手,“走吧。”
余懷周有點軟的恩了一聲,抬腳朝她走近。
距離趙曉倩還有一步時。
秀蓮本站在一邊的身子突然站到了正中間。
她再次隔絕了二人的目光,臉色沒了平靜,暗沉似水,“你為什么還能笑出來?”
“趙曉倩,你要帶的這個人是我的丈夫,合法丈夫,你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還有,帶他去坐摩天輪?喝湯吃餃子?你哪來的膽子!就不怕我爆出余懷周是我丈夫的時候,你秀出來的這些恩愛成為拉你下地獄的鎖鏈嗎?!”
趙曉倩沒思考,“不怕。”
秀蓮不信,她臉色扭曲的朝前一步,“不怕?”
她冷不丁笑了出來,“我是被網曝過的,我知道那種滋味……”
趙曉倩朝前一步,把她邊角窄窄的空隙擠大了,她拉住了余懷周的手,回身看向背對她的秀蓮,“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她拉著余懷周撞開秀蓮,邁出大門。
按下電梯按鈕后再回頭,“試試看,真的曝光后,怕的是我和我的孩子,還是你。”
趙曉倩把余懷周帶走了。
上車沒停頓,開車直奔機場,路上簡單說安排。
十二點的機票,現在回家收拾東西來不及了。
孩子的物件先在機場買點應急,剩下的等到了北城再買。
“待會我給副總打個電話,讓她安排個就近有管家的酒店,等忙完緊要的我帶你去逛街買點換洗衣……”
“你真的不生氣嗎?”
余懷周打斷的話讓趙曉倩沉默了。
她看著車窗外漸漸大的雪花,低聲說:“去年初雪那天我許了個愿。”
“下一場雪,你在我身邊。”
“你和秀蓮的婚姻的確從邊界城延續到了京市,但我并不生氣,因為一它非你所愿,只是你還沒解決,二……”
她右手伸出,握住余懷周有點泛涼的大手。
慢吞吞的,和他十指緊扣。
趙曉倩在到紅綠燈時踩下剎車,回眸看向他,她眼眶濕潤了,溫聲吐話,“你在我身邊,并且……想在我身邊。”
趙曉倩不敢改變現狀。
但她還是按下了秀蓮家的門鈴。
因為她厭倦了現狀。
這個現狀指的是自己的陰晴不定和難以討好,以及沒完沒了的胡思亂想。
還有一點……是因為陰晴不定難以討好這些時日中余懷周一直沒變的溫柔和黏膩給了她勇氣。
趙曉倩抬起余懷周的手貼上臉頰。
本意是想用臉頰給他泛涼的手點溫暖。
輕覆上之后發現自己的臉還沒余懷周的手背溫熱。
趙曉倩笑笑想垂下。
臉被余懷周的手反捧住。
他單手抱著呼呼大睡的孩子,身子微傾,額頭輕抵她的,聲音繾綣又溫柔,“趙曉倩。”
“有句話你能聽我說完嗎?”
不等趙曉倩啟唇。
余懷周打斷,他語氣透出一層淺淺的委屈,“是你……”
一顆水珠濺落趙曉倩的唇瓣。
她因為這顆眼淚的微咸失神間,聽見了后車催促的鳴笛聲,以及余懷周的聲音。
鳴笛聲焦躁的情況下,不斷且刺耳。
但卻蓋不下余懷周的聲線分毫。
“是你不愿等我,不愿愛我,更不愿讓我愛你。”余懷周重聲道:“是你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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