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疆的路上,車內,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劃破了車廂內的寂靜。
沐流風身旁的一名心腹保鏢立刻接起電話,只是聽了短短幾句,臉色便微微一變。
“先生。”
他捂著聽筒,壓低聲音匯報道:“小姐已經找回來了。”
沐流風緩緩睜開眼,沒有絲毫意外,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溫硯塵呢?”
他淡淡地問,語氣溫和得聽不出情緒,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卻早已淬滿了冰冷的殺意。
溫硯塵。
溫氏夫妻的兒子。
一想到那對狼子野心的夫妻,沐流風的指尖便不受控制地收緊,當年若不是他們逼迫姐姐一起研制“極樂”,姐姐又怎會背井離鄉,有家不能回,最終客死他鄉?
溫家的人都該死。
溫硯塵敢動沐綿,更是罪加一等。
電話那頭的手下聽到了沐流風的聲音,凝重回道:“我們追上那輛賓利的時候,車里……只有小姐一個人,溫硯塵不見了。”
“不見了?”男人眉心緊蹙。
按照溫硯塵對楚綿那近乎偏執的癡迷,他絕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拋下她獨自逃生。
“小姐現在情況怎么樣?”沐流風收斂心神,轉而問道。
溫硯塵肯定已經把楚綿的那些過往,一五一十地都告訴她了。
她會想起以前的事么?
“小姐她……”
手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語氣變得愈發凝重:“她好像、好像有點不對勁,一直在喊頭痛,整個人像是要瘋了一樣……”
話音未落,一陣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便順著聽筒微弱地傳了過來。
“唔……頭……好痛……”
聽見那頭斷斷續續的痛呼聲,沐流風臉上的溫潤笑意瞬間消失,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疙瘩。
副作用發作了。
強行回憶的后果,只會讓她頭痛欲裂,比死還難受。
沐流風眼底閃過煩躁。
他當然不能讓楚綿真的瘋了。
她可是姐姐親自為傅靳年選定的老婆,是他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也是他將來用來牽制傅靳年最有利的棋子。
“把她打暈。”
沐流風當機立斷:“別讓她再保持清醒。”
“是!”
“處理好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帶回南疆,直接送到郊外的花園別墅,找最好的醫生二十四小時看著。”
“明白!”
掛斷電話,車廂內重新恢復了死寂。
沐流風透過后視鏡,冷冷地瞥了一眼緊跟在后方的那輛黑色商務車。
車窗貼著漆黑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他知道,傅靳年就在里面。
只要楚綿陷入昏迷,就不會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過往。
至于逃走的溫硯塵……沐流風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現在,傅靳年、冰翹芝、楚綿,這三樣最重要的東西都已在他股掌之間,其他的都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緩緩閉上雙眼,將后背完全放松地靠在真皮座椅上,開始享受這等待了太久的、屬于勝利者的時刻。
翌日下午。
南疆,沐家老宅。
這座曾經在整個南疆都赫赫有名的書香門第,在幾十年前沐老家主病故、大小姐沐流云遠走他鄉之后,便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日日地沒落下來。
如今的老宅,雖然依舊占地廣闊,亭臺樓閣,雕梁畫棟,卻處處透著一股陳舊而壓抑的氣息,像是被時光遺忘的古舊畫卷。
美則美矣,卻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