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兒,你不會怪奴婢擅作主張吧?”
蘭辛做這件事的時候很爽,此刻稟報云姒時,又有些忐忑不安。
“做的好。”
云姒不但不會怪她們,還給了她們豐厚的賞賜。
賞蘭辛一百兩銀子,兩套新衣裳,一套珠寶首飾。
她問阿蕪想要什么,阿蕪伸出兩只手,十根手指。
那意思,她要十個雞腿。
蘭辛笑話她,怎么就這點出息?
云姒寵溺道:“那就十個雞腿,外加一百兩銀子,兩套新衣裳,和一套珠寶首飾。”
“啊?”
蘭辛頓時傻眼。
這個小怪物。
碰到她主兒,真是前世修來的福。
她也是。
陸漁也是。
因為蘭辛知道,主兒其實最公平,有她和阿蕪的,就一定有陸漁的。
果然,后來的賞賜變成了三份。
賞賜完,云姒又才跟她分析了一下,她做完這件事情,有可能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
沈謙可不單單只是個偽君子。
若是讓他逮到機會,他一定會殺了蘭辛泄恨。
阿蕪,云姒倒是不擔心。
一般人,對阿蕪造成不了什么威脅。
但蘭辛不一樣,她得罪了沈謙,沈謙若想對付她,實在太容易了。
“這段時間你不要一個人出門了,要買東西就帶著阿蕪一起。”
“嗯。”
蘭辛點點頭。
她知道,主兒不是嚇唬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以后會格外小心謹慎。
“還有一事。”
蘭辛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竹筒,呈給云姒。
“阿蕪在院中捉了只信鴿,要烤來吃,奴婢瞧這竹筒有幾分眼熟,便攔下了。”
云姒接過竹筒,指尖輕撫過筒身上那道幾不可察的紅痕,心頭微動。
這竹筒通體碧綠,筒口處嵌著一圈暗紅色的標記,正是蘇家獨有的信物。
“是外祖父的傳信。”
蘇家馴養的信鴿極為靈性,不僅識途,還能辨人氣息。
而這竹筒更是暗藏玄機。
若不得其法強行開啟,內置的火石便會引燃筒中藥粉,頃刻間將密信焚毀。
云姒指尖輕扣竹筒三下,又逆時針旋轉兩圈,只聽“咔嗒”一聲輕響,竹筒應聲而開。
她小心翼翼取出內藏的絹紙,只見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看完后她神色微變。
信上說,邊關告急,五皇子景王秦慕,與蘇副將被困巒城,糧草緊缺,已向朝廷求救月余,時至今日,仍舊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他們現在城中的糧食儲備,已經不足五日。
蘇副將,是蘇家二爺,蘇棠勵。
也就是云姒的二舅。
之前給她送銀票的那個,是三舅蘇棠晏,在大理寺任職。
而大舅蘇棠海,一直跟著外祖做生意,如今已接管了蘇家龐大的家業。
剛看到來自蘇家的竹筒時,云姒心里便咯噔一下。
她知道以如今的形勢,不到萬不得已,外祖不會給她來信。
這想必,實在與朝廷聯系不上,二舅才鋌而走險,把消息傳遞給蘇家,再讓蘇家想辦法傳遞回京中。
這么大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回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將消息攔截了,想讓五皇子死在戰場上。
外祖沒把消息傳給身在大理寺的三舅,反而傳給了她,他老人家肯定也猜到了,消息傳到大理寺,只怕也是石沉大海。
還會連累三舅。
敢攔截如此重要的消息,這個人的權勢必定已經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信上還說,蘇家想運糧進巒城支援,可他們的人根本進不去。
有人在專門封鎖巒城周邊的要道,任何試圖運送糧草的商隊都會遭到攔截。
云姒回想前世,確實也發生過這件事。
那時候,二舅把消息傳給蘇家,蘇家沒辦法,抱著賭一次的心態,還是把消息傳到了蕭王府。
所幸,他們賭贏了。
但時間不對。
前世,傳回景王與二舅被困巒城的時間點,大概還得在半年以后,那時候秦野與姜晚寧已經成親了,秦野在朝中有了自己的人與勢力,這才成功把糧草運入巒城。
就是那場仗,讓景王一戰成名。
凱旋回京后,景王被封為金吾衛大將軍,正二品,掌管宮中及京城晝夜巡警之法,以執御非違,是京都守備的重要力量。
而原本的金吾衛大將軍,被莫名撤職,好像……最終判了死刑。
云姒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猜到,這個金吾衛大將軍是晉王的人。
他被撤職后,晉王也受到了牽連,被禁足半年,期間不許與任何朝臣聯系。
但現在想來,云姒又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這個金吾衛大將軍,真的是晉王的人,那晉王被陷害的是,作為宮中巡邏主力軍,他怎會一點都沒察覺?
云姒越想越覺得蹊蹺。
景王回京后,這個人便立刻被撤職,還判了死刑,二品武將被判了死刑,那得是何等大罪?
難道……
云姒感覺腦子里有一張細密的網,這張網牽扯著太多她看不清的人和事,線頭纏繞,稍一拉扯便拉扯出更多疑團。
但這些都不重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巒城的糧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