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說了不說了……”
正院膳廳里,一桌飯菜冒著熱氣,下人卻回話說,九阿哥吃過來的,胤禩也不過來了。
八福晉獨自坐在桌邊,悶了好一會兒,才吩咐珍珠:“攢幾樣九福晉愛吃的,送去吧。”
珍珠勸慰道:“興許九阿哥真是用過了,福晉,您別往心里去。”
八福晉卻苦澀地一笑:“胤禩喜歡的人,他們未必喜歡,譬如那十四阿哥,可胤禩不喜歡的人,他們一定厭惡,譬如……我。”
“福晉,您別這么說。”
“我不難過,你以為人人都能像四福晉那樣,真把小叔子當弟弟看待,原本我也想的,可九阿哥、十阿哥既然是養不熟的,何必累著自己,去擺嫂嫂的款兒。”
珍珠稍稍松了口氣,喚小丫鬟來裝食盒,而八福晉也沒有胃口,起身離開了。
待食盒送出去,珍珠端著一碗燕窩粥進來,勸道:“您今日就沒吃什么,福晉,喝口粥吧。”
八福晉正歪在炕上發呆,掃了一眼,說:“送去給張氏,讓她補補,哪怕是做戲,好歹得讓胤禩明白,我是盼著張氏為他開枝散葉的。”
珍珠道:“福晉您放心,張格格答應奴婢,絕不先于您有身孕,哪怕一輩子都不懷。”
八福晉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腰腹,嘆道:“再等一個月看吧,張仙人的藥吃了,我身上熱乎乎的,常常不覺著餓,是有些不一樣,這回,我有信心。”
這個時辰,胤禛已回到家中,飯還沒吃一口,就被青蓮安排的大夫按著給膝蓋做艾灸。
心里雖煩躁,可艾灸熱乎乎的,將發酸的膝蓋熨帖得很舒服,為了自己能有一副好身子骨,他還是耐心遵醫囑,不催促也不嫌煩。
待艾灸撤下,原本沒胃口的人,忽然有些餓了,又被告知得等上半個時辰才能進食,胤禛這才不耐煩。
“艾灸推行氣血,此刻你身子里氣血正運轉,好將淤在膝蓋里的傷痛推出去,若猛地吃下東西,胃腸也忙活起來,好不容易跑起來的氣血,還得顧著管你吃喝,不是白坐半天挨燙了?”
毓溪溫柔地解釋,陪著胤禛哄他高興,說自己也沒吃呢,半個時辰后,他們一起好好吃頓飯。
胤禛沒好氣地說:“我餓我的,你陪著我餓,餓壞了算誰的,趕緊吃飯去。”
毓溪卻是淡定:“還想說什么,一塊兒沖我來,貝勒爺在外頭受了氣,福晉不擔當些怎么成。”
胤禛瞪了一眼,露出幾分委屈:“真是丟人,這都多少回了。”
毓溪笑道:“我才和青蓮念叨呢,說咱們十四阿哥的屁股,四阿哥的膝蓋,遭了多少罪,真真是親哥倆。”
胤禛不禁氣道:“拿我和那臭小子比,他是淘氣,我……”
可話到這里,忽然頓住了,胤禛的氣息瞬間弱下來。
毓溪不免關心:“怎么了,想說什么?”
胤禛道:“胤禵是淘氣,誰家小兒子不淘氣,可我就是該死了,你怎么不問我,究竟為了什么罰跪?”
毓溪也正經起來:“太子的事嗎,我正好奇呢,銀票怎么送回來了?”
胤禛冷冷一笑:“足足三十七萬兩的賬,全清了。”
“皇阿瑪替太子填了?”
“是胤禩。”
“八……”
毓溪的反應,和胤禛在乾清宮聽說時一模一樣,難以置信的愣了好一會兒。
胤禛長長一嘆:“他是真有本事了。”
毓溪則意識到了丈夫挨罰的原因,問道:“皇阿瑪罰你,是為了你瞞報八阿哥受賄嗎,畢竟誰也不能信,眼下的八阿哥能輕而易舉地拿出三十七萬兩白銀。”
胤禛神情凝重地說:“我很愧疚,無顏面對皇阿瑪,可皇阿瑪氣定神閑,仿佛所有的事都在他預料中,乃至對太子挪用銀款也無甚憤怒,對于胤禩的行徑,皇阿瑪說理解他,皇阿瑪也說,他理解我為何眼睜睜看著兄弟走上歧路。”
“皇阿瑪最是英明的。”
“可我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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