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陛下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無論最終人選是誰,都絕不會是六公主。”
“若你還在等六公主來救你,或是盼她查出啟兒的下落,甚至指望她來殺我。我勸你,還是別等了。”
“我若死,啟兒也絕無生機。”
“我的人,會把他送下來陪我。”
“畢竟這幾年,我是真心實意,把啟兒當作自己的孫兒疼的。”
慶平侯夫人抓住時機,不依不饒,竭力瓦解漱玉的心理防線。
漱玉死死地盯著慶平侯夫人,眼中幾乎要沁出毒來,咬著牙,聲音里淬著復雜的恨意:“姑母既然已經猜到了與我合謀的是六公主,還要我交代什么?”
沒有一個母親能在對方屢次三番揚要殺害自己兒子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心平氣和。
慶平侯夫人不能。
她也不能!
慶平侯夫人直截了當地說道:“六公主的把柄。”
“只有將她的把柄牢牢攥在手中,我方能安心入眠,二郎也才能平安無虞。”
漱玉心中暗忖,還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時至此刻,她的好姑母竟還以為毒殺二郎一事,六公主是主謀。
“就算我說了,姑母就會信嗎?”
慶平侯夫人:“我自有法子一辨真假。”
漱玉先是一怔,隨即苦笑了一下,輕聲喟嘆道:“說的是,姑母有榮老夫人這樣一座靠山,又怎會分不清消息的真假。”
“原來,這府里最深藏不漏的人是姑母啊。”
“那我當時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慶平侯夫人聞蹙起眉頭,語氣微冷:“莫要胡亂牽扯榮老夫人。此事原是我備下厚禮,親自上門相求。榮老夫人不忍見我如此年紀喪子,方才出手相助。”
漱玉定定的望著慶平侯夫人:“姑母,榮老夫人的一生波瀾壯闊,什么稀罕玩意兒沒有見過,而且榮家的商行遍布大乾,最不缺的就是金銀財寶,再重的厚禮都是俗物,打動不了她老人家的心的。”
慶平侯夫人:“不必東拉西扯。”
“你若將六公主的把柄交與我,我或可留你一命。”
漱玉堅持道:“我要見啟兒。”
“須得親眼瞧見他毫發無傷!”
慶平侯夫人:“漱玉,你怕是還沒有看清楚眼下的情形,你還有何資格與我講條件。”
漱玉癡癡地笑了笑,像是在自自語,又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輕聲道:“真真是好威風啊。”
話音未落,她猛地抬高聲音,語氣陡然銳利起來:“姑母這般威風,當初我向您求救的時候,您怎么卻只是一副漫不經心、無可奈何的模樣?”
慶平侯夫人微微一怔,眸中盡是疑惑:“你此何意?你何時向我求救了。”
漱玉:“您果然忘了。”
“難道我不曾告訴過您,大表哥多次在園中攔下我,語輕佻?難道我不曾提起,我嫁給二郎之后,大表哥請動老太爺出面,向我父親施壓,逼我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給他做妾?”
“容我想想,您當時說了些什么?”
“您說,大表哥是心里不痛快。又說有老太爺和老夫人在,您實在不便插手去管,只好勸我多忍耐。還囑咐我平日若無事,就待在自己院里,不要四處走動。”
“姑母,那是后院的園子啊。”
“毫無禮數的是他,輕薄無狀、放浪形骸的也是他!”
“還有……”
“還有我那位同父異母妹妹的婚事……”
“她早已有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心上人,從未將大表哥這位慶平侯世子視作什么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