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從眾人腳底升起,不敢直視趙誠。
在這寂靜之中,趙誠突然沉喝一聲:“王博!”
“在!”
王博嚇得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泥地上,“君……君上!”
“我入城那日,便命你配合諸吏,核定戶籍、清丈土地、明定稅賦,”趙誠俯身,眼中的寒芒幾乎要刺穿王博的臉,“為何至今,這三件事一件未辦?”
王博渾身抖得像篩糠,結結巴巴道,“武……武安城情況復雜,需……需徐徐圖之,容下官再……再寬限些時日……”
“寬限?”
趙誠笑了,“諸國都說我是血屠閻羅,看來你是不信。”
他直起身,揚聲道:“來人!”
“末將在!”
幾名血衣軍親衛立刻上前,甲葉碰撞聲清脆刺耳。
趙誠橫戟指向王博,聲音冷得像寒冬的冰:“王博瀆職,勾結豪紳,阻撓新政!
將其麾下協理戶籍、土地的屬吏,盡數拿下,斬于田下,以儆效尤!”
“什么?!”
王博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如紙,連滾帶爬地去抱趙誠的腿,“君上饒命!臣真的盡力了!武安城情況真的復雜啊!
臣沒有勾結……求君上開恩!”
周遭的百姓見之也是渾身一顫,他們這才想起,眼前的人不是只會造潤田機的“武威君”,而是那個三日破邯鄲、單騎裂敵陣的血屠閻羅。
而那王博,才是他們的青天老爺,有他在,才有人幫他們說話,幫她們周旋。
不然的話,哪天若是血屠大開殺戒,還有誰敢攔著?
于是無數百姓跪下,連連給王博求情。
“君上饒了王縣令吧!”
有個老農磕著頭喊道,“王縣令是好官啊,平日里真的幫百姓做事呢!”
“是啊君上!求您高抬貴手!”
哭喊聲、哀求聲此起彼伏,許多人是真心覺得王博“護民”,更多的是被趙誠的煞氣嚇破了膽,怕這閻羅連自己也一起斬了。
趙誠看著這群跪地求情的愚民,絲毫不為所動。
“把人都拿來!”
話音未落,田壟兩側突然竄出數十名血衣軍銳士。
他們早已按趙誠的吩咐,盯住了王博的屬吏。
那些平日里跟著王博催收賦稅、包庇豪紳的小吏,此刻正想趁著混亂偷偷溜走,卻被血衣軍像拎小雞似的一個個揪了出來。
“放開我!我是縣尉屬吏!”
“君上饒命啊!都是王縣令指使的!”
求饒聲、咒罵聲混在一起,卻只換來血衣軍冰冷的呵斥:“閉嘴!”
不過片刻功夫,二十余名屬吏就被按倒在田埂上,臉貼著濕潤的泥土,瑟瑟發抖。
趙誠望著這一幕,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王博,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斬!”
陽光依舊熾烈,田壟間的水流還在汩汩作響,可所有人都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正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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