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余笙是個精致的利已主義者,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來的人。
余笙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幫我,但在經歷過一場漫長的夢魘后,我已經不計較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我理解。姜小姐,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你如果相信我,可以坦白你的目的。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配合你。”
“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姜花衫細細思索了片刻,抬眸對上余笙的目光,“大概是:不管世界變成什么樣,永遠都有修復的能量吧?”
“能量?”余笙再次錯愕。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姜花衫為什么要不遺余力地救她,沈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姜花衫,“我不太明白,你能再說清楚一點嗎?”
姜花衫斟酌過后,緩緩開口:“你聽說過好心人扶摔跤的老太太起身結果被訛錢的事嗎?或者有人好心給孕婦指路結果被謀殺?”
余笙愣了愣,遲疑片刻點了點頭,“這和你說的能量有什么關系?”
姜花衫:“這種事多了會讓人趨吉避害。這些事的本質邏輯和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沒有不同,趨吉避害的本性會讓許多本可發聲的人保持沉默。如果要說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么,那就是擁有隨時敢于修正的能量。”
“類似于,一個老人摔倒了就應該要扶,一個孕婦需要幫助可以伸手,一個人蒙冤就有另一個人為她不平。世間公道秩序不應該被世俗規則改變。”
“所以,我救你,其實是在修正自已的心。”
“修心?”余笙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絞盡腦汁想了很多可能性,唯獨不曾想過眼前這個答案。
“我已經從你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你不欠我什么回報。如果關家、蘇家提出的要求對你助力更大,你可以隨時撤回對沈家基金的求助。”
姜花衫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
“姜小姐。”余笙再次喊住她,聲音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姜花衫停下腳步,側身打量余笙,“問吧。”
余笙緩緩抬眸,目光深邃瀲滟,“我想知道,沈歸靈……心里喜歡的人,是不是……是你?”
姜花衫眸色微動,這個問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余笙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攥著被單的手指松開,無力地癱軟在身側,“其實,我早就看出來,只是不想承認罷了。謝謝你,姜小姐。”
姜花衫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因為她能感覺到余笙好像要哭了。
沉默了片刻,她最終只是淡淡開口:“好好休息,我剛剛說的話,你認真考慮。”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沒有安慰,也沒有多余的憐憫,有些傷口,只能靠自已愈合。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