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收其民!”
趙牧頓了頓,指尖移向棋盤中心的天元:“再說路!”
“薛延陀故地,看似荒蕪,實則扼守東西要沖。”
“其北,是廣袤無垠卻盛產珍稀皮毛貂絨的黠戛斯骨利干。”
“其西,是連接西域,大食乃至更遠的古老商道!”
“以往,這些商路被薛延陀,突厥層層盤剝!”
“我大唐商旅視為畏途。”
“如今……”趙牧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若我大唐,在草原腹地,擇水草豐美,地勢緊要之處,建幾座堅城,再以堅城為樞紐,駐以精兵護商隊,設榷場,征商稅!”
“以為往來商旅提供庇護,補給,交易之所。”
“殿下以為,那些追逐十倍百倍利潤的西域胡商,中原巨賈,會不會蜂擁而至?”
“這條本就在我們計劃之中的西域黃金商路。”
“會不會在我大唐手中重新煥發生機?”
“此乃.....控其路!”
“收其民,化游牧為定居牧工,掌控其生存命脈!”
“控其路,扼東西咽喉,抽取商路巨利!”趙牧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如此,草原不再是需要不斷投入的無底洞,而是能為我大唐源源不斷輸送戰馬,肉食,皮毛,賦稅的寶地!”
“羈縻?都護府?”趙牧嗤笑了一聲,輕聲說道,“與之相比,不過是隔靴搔癢,坐視寶藏蒙塵!”
李承乾聽得心潮澎湃,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趙牧描繪的藍圖,完全顛覆了朝堂上那些陳腐的爭論!
官營牧場,穩定牧民,掌控戰略資源!
重建商路,抽取巨利,盤活東西貿易!
這哪里是善后,這分明是將草原徹底消化吸收,化為己用的通天大道!
這才是“天元落子”的真正含義!
火候,就在于此!
“先生高瞻遠矚!承乾茅塞頓開!”李承乾霍然起身,對著趙牧深深一揖,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欽佩,“收其民,控其路,化害為利,反客為主!”
“此方為長治久安,利在千秋之策!”
“先生,具體當如何著手?”
“這官營牧場,重建商路,設立榷場,修筑堅城,千頭萬緒,又該如何推行?孤要如何才能避免激起草原部族反抗?”
風雪似乎更大了,敲打著流芳榭緊閉的窗欞。
閣內,燭火跳躍,將趙牧沉靜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重新拈起一枚棋子,目光落在棋盤那枚孤高清冷的天元白子上,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殿下莫急。”趙牧的聲音平靜依舊,卻帶著掌控全局的從容,“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這第一步嘛……”
趙牧的指尖,緩緩移向了棋盤上一個看似不起眼,卻連接著南北要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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