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蓓莉微微偏頭,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房間。
“江鎮長吉人天相,遇難呈祥,真是我們的大幸!”她又重復了一遍溢美之詞,語氣真摯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小夏,謝謝你!”江昭陽敷衍著。
夏蓓莉的恭維并非純粹敷衍,而是在心里迅速盤算后得出的精準表達。
魏榕書記對江昭陽的態度她聽說了,張超森的悼詞幾乎已將江昭陽蓋棺論定為一個英雄。
如今這人不僅活生生地回來了,更是一躍成為力挽狂瀾的功臣——救下落水少年是他,決堤前力排眾議、力挽狂瀾支援白嶺鄉保住萬千民眾性命的也是他!
這功勞,簡直是一座矗立的豐碑,足以讓任何處分成為笑談。
夏蓓莉太明白了,江昭陽的地位不僅不會動搖。
只怕會如火箭般躥升,越級提拔有很大的可能。
這沉甸甸的“抗洪英雄”四個字,堪比金燦燦的官階。
此刻不攀附,更待何時?
所以,何狄那邊的婚宴余酒尚酣。
她就立刻找了個由頭,換了身最顯氣質的行頭,提著這張金光閃閃的“門票”趕來了。
周靜連忙靠近過來,臉上也堆起客套的笑,眼神卻在夏蓓莉姣好的臉龐和曼妙的身姿上來回逡巡,心頭忍不住暗嘆。
這個姑娘,真是水靈!
瞧著就聰慧伶俐,衣著打扮也講究,顯然是見過世面的。
再看看自己兒子……周靜心里那股由來已久的念頭又翻騰起來:兒子這年紀,雖說前途無量,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哪行?
這夏蓓莉,模樣俊俏,嘴也甜,又是一個鎮機關的,跟兒子不是挺般配?
白家那丫頭也不錯,可這夏蓓莉似乎更活絡些。
她覺得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旁敲側擊一下,給兒子拿個主意,這么大的人了,孤家寡人總不像樣。
這洪災大劫都過了,是時候想想終身大事了。
她拉著夏蓓莉的手,熱情地在床邊坐下,語氣熱絡:“小夏是吧?這么客氣,還帶這么貴的東西來看昭陽。”
“哎呀,真是有心了,讓你破費。”她的目光像掃描儀一樣,從夏蓓莉精致的妝容看到那身剪裁得體的連衣裙,“你工作忙不忙啊?”
“在政府大樓里做事,挺辛苦的吧?”
夏蓓莉立刻微微垂首,做出幾分羞怯又自責的姿態:“還好!周阿姨,我……我其實心里特別過意不去,我應該早點來看江鎮長的。”
她抿了抿唇,聲音輕柔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實在是不湊巧,今天是我們何主任的大好日子,婚禮!”
“他點名讓我過去幫忙操持,實在是……脫不開身。”
說到這“脫不開身”幾個字時,她的眼神飛快地掃了一眼江昭陽,捕捉著他任何細微的反應。
“是不是何狄?”
“是的!”
周靜故作恍然地問道,“就是你們那個……黨政辦主任,對吧?昭陽提過幾次。”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單純的詢問,目光卻不經意地與老伴江景彰碰了一下。
“是啊,就是他。”夏蓓莉連忙接話,又仿佛是無意中想起什么趣事,“今天的婚禮可熱鬧了!”
“縣里好多領導都專程來賀喜呢,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來了不少。”
“中午張縣長也來吃席了呢。”
“新人入場的時候,那真是……尤其是新娘子柳雯姐,”她頓了頓,臉上掛著那種描述他人幸福時常見的、略顯夸張的笑容,“那叫一個容光煥發,一整天都笑靨如花,嘴巴就沒合攏過,幸福都快溢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