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的話語輕緩,卻字字清晰,敲在沈藥心上。
她微微一怔。
在這個瞬間,忽然想起外祖父。
那年,母親懷了他,因為當時哥哥沈雋正好到了人嫌狗厭的年紀,便干脆回了娘家待產。
溫家世代行醫,據說外祖父更是醫術高超。
母親的身子,便是由外祖父親自照料。
為孩子取名這件大事,自然而然,也由外祖父親自定奪。
外祖父后來常拉著她的小手,說,那時他正因一些瑣事郁郁寡歡,整日愁眉不展。
直到她這個小外孫女呱呱墜地,他看著襁褓中那張粉嫩的小臉,心境終是豁然開朗。
于是“藥”這個字便成了她的閨名。
一來,她是治愈他心病的“靈丹妙藥”。
二來,在他這位老大夫眼中,藥是世間最珍貴之物,正如這個小外孫女在他心中的分量。
此刻謝淵這番話,竟與外祖父當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眼下,沈藥更在意的是,如果她是謝淵的藥,那她的藥又在哪里呢?
昨夜初經人事,此刻她渾身都還隱隱作痛,讓她不管是走路或是坐著,都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說起藥。”
謝淵再度開口,修長手指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青瓷小罐,語氣平和,“這是段大夫方才特意留給你的。”
沈藥眨了眨眼,面露疑惑:“這是?”
“治紅腫的。”謝淵嗓音徐徐,仿佛說著什么不要緊的小事兒。
沈藥先是一愣,待慢半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么,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他怎么會知道......”沈藥結結巴巴,羞得無地自容。
謝淵揚起眉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到底是行醫的,這種事,顯而易見。”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更何況,藥藥,日后你若是懷上我們的孩子,全望京的人都會知道,我們同過房了。”
這話說得直白,但也的確很有道理。
沈藥一時語塞,只得低下頭,盯著自已的鞋尖發怔。
半晌,她艱難地轉移話題:“對了,王爺……今天安夫人來了,說是為柳大人求情。”
謝淵嗯了一聲,指尖輕輕敲著桌面:“我知道。”
沈藥抬眼看他,眼中帶著詢問:“這個,該如何處置比較好?”
“你如今做得就很好,晾著她就行。“謝淵淡聲,“我已派人知會了姨母,待會兒她過去,便會打發安氏離開。在袁氏面前,安氏斷不會厚著臉皮強留。”
沈藥不解地偏頭:“為何?”
“因為安氏一直想討好袁氏。她知道袁氏很喜歡柳盈袖,一直盼著袁氏能主動開口求娶。鎮國公府的門第,終究是讓人眼熱的。”
沈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先前不是說,想求娶柳盈袖的人家很多嗎?應該也不差一個鎮國公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