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嗓子眼兒里輕輕“哼”了一聲。
像是在取笑他是個癡心妄想的瘋子。
“你現在喂我,還來得及靠岸,我騎馬送你,能趕在雁南飛前頭回雁府。
你自己選。”
沈星渡面上不動聲色,摸著福福的手卻停了下來。
雁南輝壓著笑意,給足她斟酌的時間。
安安靜靜等著,玩著身上一塊玉佩的穗子。
只片刻,沈星渡挽起寬袖,露出纖細柔白的手腕,將桌上那杯酒盞舉了起來,隔著茶幾遞到雁南輝面前。
雁南輝卻不接,只笑著說:“殿下,太遠了,我喝不著。”
他明明是故意的,那樣懶洋洋地倒在靠背上,怎么可能夠得著?
明明只要他坐起來就能喝到,他就是一動不動地戲謔地盯著沈星渡,享受著她的窘迫。
她心里憋著氣,心里想著早晚弄死你。
一不做二不休,從座位上站起身,仍單手執酒盞,兩步到了雁南輝身邊再度將酒盞送到了雁南輝嘴邊。
“我不喜歡抬眼看人。”
雁南輝說完伸手一拽,沈星渡手里還舉著酒盞,驚慌間被拉坐到雁南輝腿上。
酒盞卻仍穩穩的舉著,只是酒水撒了半杯,只剩下小半杯在酒盞里晃晃悠悠。
沈星渡身體的最深處倏然一陣戰栗,瞬間面色羞紅。
雁南輝大手攥著沈星渡舉著酒盞的那只手,拉到自己嘴邊,就著沈星渡的手,將剩下的半盞酒一飲而盡。
越過酒盞抬起眼,與沈星渡迷離無措的雙眸對上。
這就動情了?
沈星渡瞳孔渙散,像被雷劈了一樣從雁南輝的懷里彈起來,摔落在地上,手里的酒盞也咕嚕嚕地滾到了一邊。
福福最先從座位上跳下來圍著沈星渡又嗅又聞。
雁南輝也被沈星渡的舉動嚇了一跳。
只見她小小的肩膀輕輕地顫抖著,像是極力壓制著什么。
“你……沒事吧?”
雁南輝有點慌張,朝著倒在地上的沈星渡伸出手,還未來得及觸碰。
沈星渡一抬頭,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只見她滿臉不自然的潮紅,渾身隱忍著戰栗,死死的咬著嘴唇,眼里流露出一絲崩潰和絕望。
“求求你,送我回去,我不能待在這兒。
我……我會出事的。”
雁南輝一瞬間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立刻將人從地上抱起來用大氅裹好,喊了畫舫主人全力靠岸。
一下船就將沈星渡和福福都抱上馬背,將狐貍塞進沈星渡懷里,用大氅嚴嚴實實的蓋好,攏在懷里一刻不停地往雁府后門飛奔。
一路上雁南輝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懷里的人輕輕的顫抖,有幾次那雙手甚至……每次在觸碰后,又都像摸了什么臟東西一樣立刻收回去。
最后手也不伸了,只有人渾身較著勁。
他能感受到懷里人很難受,卻毫無辦法,只能拼命地抽著馬鞭。
平日里一炷香的路,今天卻顯得異常遙遠。
終于到了雁府的西側門,雁南輝將人打橫抱下馬,正要往里走。
“等一下!
放我下來!
我自己能走!”
自己能走?
明明已經氣若游絲了!
“快點!”
雁南輝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由得也手足無措起來。
他明明沒做什么,也沒有給沈星渡下藥,她怎么就突然像中了迷情香一樣?
慌亂地將人放下,大氅散開,沈星渡懷里死死抱著狐貍。
一抬眸,雙眼通紅。
“我自己進去就好,雁大人就送到這兒吧。
你要是心里還有你這個弟弟,就別再來為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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