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望舒姐!”沈紅芝提著裙裾匆匆跑來,發間還沾著皂角工坊的茉莉香,“縣里‘四海商會’的人到了,說要談硫磺皂的獨家經銷權。”
沈青墨聞皺眉:“來得太快了,我們的硫磺皂才在鎮上銷售幾次,縣里的商會怎么就能這么準確地找過來。”
“那就雙管齊下。”周望舒將從玉壁上拓印下來的藥方塞入藥箱,眉眼發亮地說:“你帶商會的人參觀新擴建的皂角工坊,我還要去后山驗證礦脈純度。”
“紅芝,去找里正叔調十個青壯,帶著鐵鎬跟我走。”
正午的日頭曬得礦洞口的蕨菜蜷曲發黃,周望舒用浸過藥汁的棉布捂住口鼻,火把照亮洞壁上犬牙交錯的晶簇,隨著鐵鎬與巖壁碰撞的脆響,淡黃色硫磺粉末簌簌落下,在竹筐里積起小山。
“純度竟然已經達到九成以上了。”她之前只在外圍得到一些硫磺礦石,純度遠沒有現在的高,便也只能做做硫磺皂,但看著現在指尖泛出金屬光澤,“這些硫磺配合硝石與木炭,可以制作”
“火藥。”蒼老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沈母握著火把站在岔路口,“二十年前先帝平定西南,用的就是這種雪山礦脈提純的霹靂彈。”
眾人舉著火把往深處探去,腐銹的銅鎖在沈母劍下應聲而斷,二十口包銅木箱在火光中顯露真容,最末那箱滲出的黑油已將底板蝕穿,露出半卷焦黃的《火器圖譜》。
“昌元五十四年官造。”沈青墨用衣袖擦去箱體銘文上的青苔,去拿那本圖譜。
沈母接話,“這正是昭陽公主督造邊防軍械的那年。”
周望舒突然按住沈青墨翻動圖譜的手,借著晃動的火光,她看見自己那夜在窗欞是拓印出來的水痕圖,竟與圖譜末頁的邊防駐軍圖完全重合,那些蜿蜒的熒光痕跡,正指向三處用朱砂標記的軍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