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灶臺灰里埋著靛藍線頭。”他刀柄上纏著半截麻繩,繩結處沾著三七花粉,“昨夜有人往她家水缸投了磁母礦粉。”
周望舒指尖一顫,陶罐在炕沿磕出清脆響動,她忽然解開小柱子衣襟,孩子鎖骨處赫然印著淡紅紋路,與碼頭腳夫脖頸的痕跡如出一轍。
“青墨,勞煩你帶幾個人到鎮上,”她將銀簪浸入藥汁,簪頭星芒忽明忽暗,“找曹記商行要三斤白英草,就說”簪尖在陶罐底劃出漕紋暗碼,“是我要的貨。”
沈青墨接過陶罐時,指腹擦過她凍得發青的指甲,晨風卷著藥香撲進窗欞,他玄色衣袂掃過門框掛著的藍布衫,布料摩擦聲里混著句:“晌午前回來。”
日頭爬過曬藥架時,周望舒正踩著木梯清點庫房陶罐,三百三十個凍瘡膏空罐被放置在墻角,最里側三個罐底沾著未化的冰晶,她忽然聽見瓦片輕響,沈青墨挾著寒氣翻窗而入,肩頭落滿霜花。
“曹掌柜給了這個。”他拋來半塊靛藍布料,與冰棺上的殘片嚴絲合縫,“昨夜有藍衣人用這個裹著磁母礦粉,換走了三船白英草。”
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沖向院墻,王嫂子正蜷縮在晾衣架下,十指深深摳進凍土,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混著磁母礦粉,在雪地上凝成淡紅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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