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哭喊聲突然刺破夜幕,打斷了未盡之。
小柱子娘抱著孩童沖進曬藥場,孩子嘴角溢出的鮮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藍,彼時沈青墨的軟鞭已纏上曹明遠咽喉,卻在聽到“小柱子吐血了”時驟然松勁。
趁這空當,錦衣公子翻身躍上馬車,車轅處三道水波紋撞碎了河面冰鏡。
周望舒追出兩步,忽覺腕間銀鐲發燙——那是浸泡過赤靈膏的磁母礦在示警。
“先救人。”沈青墨刀尖挑起塊碎冰,冰碴里裹著的磁母礦粉正嘶嘶冒著寒氣,“他既敢留子時之約,渡口必埋著后手。”
晨光漫過藥廬窗欞時,周望舒正給孫貨郎換藥。
粗麻布裹著的傷腿滲出靛藍色膿血,與曹家馬車留下的痕跡如出一轍,她望著膿血在赤靈膏里泛起的泡沫,突然想起昨夜小柱子嘔出的冰碴。
“多虧娘子給的赤靈膏。”孫貨郎咬著帕子忍痛,額角冷汗浸濕了枕上藥枕,“上月往曹記送貨時,正撞見他們東家在庫房接待貴人,那馬車簾子用的金絲雪緞,整個陽康府,只有景王府的采買用過這等料子。”
藥杵在石臼里頓了頓,周望舒狀似無意地挑起話頭:“聽聞景王府的馬車廂,四角都懸著鎏金驚鳥鈴?”
“可不是!那鈴鐺聲脆得很,倒像”貨郎突然噤聲,驚恐地望著窗外掠過的黑影,晾曬的磁母礦粉被風卷起,在晨曦里織成張牙舞爪的景云紋。
沈青墨拎著藥鋤閃身而入,玄色短打還沾著河灘淤泥:“后山新掘的磁母礦洞滲水了。”他將濕透的粗麻布攤在案上,浸染的水漬竟與貨郎腿傷滲出的靛藍膿血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