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墨輕笑一聲,劍穗掃過她周望舒被晨露打濕的鬢發,未出口的話被驟然響起的銅鑼聲截斷,驚起的雀鳥撲棱棱掠過曬場。
那里,里正揮舞著鐵鍬正與二十幾個壯勞力一起把陶缸往牛車上裝,麻繩勒進木輪的吱呀聲碾碎了清晨的薄霧。
“當心曬場西角的陶罐。”沈青墨收回替她拂去草屑的手,袖口金線在秋陽下泛著冷光,“卯時三刻,巡田的福伯看見陳侍郎家仆在溝渠邊徘徊。”
周望舒正要追問,指尖忽然觸到他掌心未愈的劍傷,沈青墨順勢將藥鋤塞進她手里,背身時繃帶邊緣又洇出血色:“娘子若再盯著為夫看,防風棚怕是要搭到冬至了。”
他的話音剛落,曬場西角突然傳來陶器碎裂的脆響。
兩人轉頭望去,恰看見幾個來幫忙的十八里鋪的茶農踉蹌著后退,其中一人腳邊翻倒的陶篩里,本該送到山上消毀的磷粉正混著河泥往水田傾瀉。
周望舒瞳孔驟縮:“那陶篩是里正叔特意加固過的!”話音未落已拎起裙擺往坡下沖。
沈青墨劍鋒掃過竹枝,三塊木板破空插入溝渠的剎那,她瞥見其中一名茶農后頸沾著靛藍色粉末,與昨夜野狐糞便的色澤一模一樣。
“逞什么能!”周望舒攥住沈青墨滲血的衣袖往井臺拽,銀針挑開繃帶時刻意壓低了聲音,“那老丈指甲縫里嵌著硫鐵礦渣,分明是接觸過漕運司的人。”
沈青墨悶笑著任她包扎,胸膛震動牽動傷口:“娘子方才扯我衣袖的力道,倒比陳侍郎的暗衛還兇悍三分。”
周望舒不接他的話,面色肅然地說:“這硫鐵礦渣與漕運司戰船用料相同,分明是有人要斷我們秋茶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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