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走到廚房門口,輕輕倚著門框,院墻外,那棵枝葉虬結的老榆樹在漸濃的夜色里,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其他一切細微的動靜,那束充滿窺探的目光似乎消失了,又或者,只是藏得更深,她閉了閉眼,疤臉劉最后那怨毒的一瞥,尤其是落在他右腰背位置時那短暫的停頓,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腦海里反復閃現。
沈青墨很快從西廂房出來,帶上了門,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被隔絕在門后。
他走到周望舒身邊,高大的身影無聲地將她籠住一部分,目光也投向院墻外那棵老榆樹的方向,銳利如鷹隼。
“睡熟了。”他低聲道,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嗯。”周望舒應著,沒有移開視線,“那人還在外面?”
“在。”沈青墨的回答斬釘截鐵,帶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很沉得住氣。”
兩人并立著,誰也沒再說話。
夜風卷過院中晾曬藥草的簸箕,發出輕微的窸窣聲,沉默在流淌,卻不再是廚房里的凝滯,而是一種緊繃的、蓄勢待發的默契。
周望舒能感覺到他身體里蘊含的力量,像一張拉滿的弓,引而不發,而她自己的心也沉靜下來,那穿越前手術臺上面對危急關頭的奇異冷靜重新占據上風。
.b